季善皱眉,莫不是孟竞当面答应褚氏得好好儿的,却还是没忍住心软,仍与孟姝兰有所往来,甚至答应了孟姝兰什么?
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很过分的事,才把褚氏气得如此失态,连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念头闪过,季善已与程夫人和程大奶奶道:“娘、大嫂,那你们先忙着,我去瞧瞧孟二嫂,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程夫人对褚氏印象极佳,点头道:“你快去吧,好生劝劝孟二奶奶,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可能如今觉得很严重的事,过阵子回头再看,便会觉得什么都不是,甚至后悔当时的失态了。”
季善笑着应了,“我会好生劝慰孟二嫂的,娘放心吧。”
这才由杨柳扶着,去了前面花厅里。
就见呆坐在圈椅里的褚氏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又红又肿,整个人都像一株脱了水的干花一样,只余死气,再无往日的温柔娴雅。
季善不由一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孟二嫂到底受了多大的打击啊?
她忙上前关切问道:“孟二嫂,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说完见褚氏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并不说话,只得又问一旁她的丫头小喜,“你家二奶奶到底怎么了?既来寻我,可见是信得过我,那倒是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小喜却看起来比季善还急,急得都快哭了,“沈大奶奶,我也不知道我家二奶奶到底怎么了。不过昨儿那一个、就是那个非说是我们家爷亲妹妹的那一个又去了我们家,非要我们二奶奶把所有服侍的人都打发后,也不知与我们二奶奶说了什么。反正等她走后,我们二奶奶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说话,连姐儿在外面叫哭着叫‘娘’也不理;等今儿天亮后,她倒是终于开门了,却还是不肯吃喝不肯说话,直直就出了门,朝着您这边来。我瞧着不对,忙叫了车,硬扶了她上车,这才、这才……”
一边说,一边已急急叫起褚氏来,“二奶奶,您醒醒……小姐,您有什么您就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千万别吓我啊……您不是向来都爱与沈大奶奶说体己话儿吗,现在沈大奶奶人就在您面前了,您有话只管与她说,她一定会帮您的,对不对,沈大奶奶?”
季善自是点头应是,“孟二嫂,你有话就只管说,便是天大的难事,大家一起想法子,总比你一个人为难自苦的强。就算大家也没有好法子,你说出来了,至少心里不会再憋得那么难受,你说呢?”
想到是孟姝兰去见过褚氏后,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又道:“那一个的话孟二嫂该知道,一个字都不能信的,她居心有多险恶,为人有多自私,孟二嫂还不知道么?你越是痛苦,越是为她的话所影响,才真是中了她的计,如了她的意了。真的,你连她的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不是,我的意思是反正你真的一个字都不能信她的,不信你说出来我听听,管保立马就能戳破她的险恶用心!”
褚氏这回终于有反应了。
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季善大滴大滴的落泪,心里痛苦得恨不能立时死过去。
她也不想相信孟姝兰的话,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她的理智一直都在告诉她,那是孟姝兰的挑拨离间之计,她除非疯了傻了,才会相信她的话。
可她的情感却同时一直在告诉她,孟姝兰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一戳就破的谎言,只会让他们夫妇更加厌恶远离她,她怎么可能那么蠢?
显然她是有真凭实据,她说的也都是真的,才敢告诉她,让她不必再被蒙在鼓里,指不定一辈子都当个傻子,连将来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孟姝兰那日回了八皇子府后,愣是耐下性子等了足足一个月,估摸着孟竞怕是已彻底放松警惕了,才于昨日,再次回过八皇子妃,征得她的同意后,带着她那个心腹嬷嬷出了府,到了孟家。
褚氏从头至尾都比孟竞清醒明白,对她更是没有丝毫的情分可言,自然不可能让她进门,连面都没露过,直接便让人送客。
不想孟姝兰却让人带话儿给她,今日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告诉褚氏一个秘密,一个与她切身相关的秘密,说完就走,绝不多留,褚氏若是今日不见她,往后可别后悔。
褚氏闻言,虽然还是觉得孟姝兰是在故弄玄虚,却实在忍不住好奇她要告诉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秘密,自己若是今日不见她,万一往后真的后悔了,可该怎么办?
这般一想,到底还是没忍住,将孟姝兰请到了厅堂里奉茶,正好孟姝兰轻车简从,只带了个嬷嬷和车夫,倒也不至惊动街坊四邻。
孟姝兰见了褚氏,先就笑道:“之前两次都没顾上与二嫂说话儿,今儿我们姑嫂终于能好生说说话儿,好生亲香亲香了,还请二嫂往后千万多多关照才是。当然,都是骨肉至亲,我定然也会好生尊敬二哥二嫂,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把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的。”
又问彤彤,“我小侄女儿怎么不见?我给她备了一份见面礼,不算贵重,但好歹是我做姑母的一番心意,二嫂能让人带了小侄女儿出来,我见一见吗?”
褚氏自己都不想见孟姝兰,不想与孟姝兰多打交道了,怎么可能还让彤彤见她,没的白污了她女儿的眼和心!
因只淡声道:“少夫人有话但请直说,若只是为扯旁的,就请恕我失礼,只能立时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