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出府,瞧见停在一旁的黄花梨罩深青色锦缎的马车,上前行了礼。
“上来。”
燕诀淡淡一句,便有小厮搬了小马扎来。
夏娆刚上马车,就嗅到了空气里隐约的血腥气,不过还好,已经不如昨晚那般浓了。
只是燕诀一直合着眼睛,夏娆进来,他眼皮都没掀开一下。
随着鞭子一响,马车便摇摇晃晃动了起来。
“爷,您的伤势要不要妾身再看一下?”夏娆体贴着问。
燕诀没搭理她。
夏娆顿了顿,又道:“爷,今儿妾身去围猎场要做什么?妾身没见过世面,怕万一失了规矩丢了您的颜面。”
燕诀的眼皮依旧没动。
夏娆觉得自己可能是空气,见燕诀反正也不开口,夏娆干脆坐在一旁悄悄掀开车帘朝外看了去。
这条街青云不曾带她来过,但这条街明显更加繁华热闹,街道两旁摆满了摊铺,沿街叫卖豆腐花声音的更是响亮,街头还有耍大刀卖艺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做个古代人,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差。
夏娆满意的扬起嘴角,分毫未察觉到燕诀早已睁开眼看着她,眼底藏着丝犹豫。
等到马车终于停下,夏娆便机灵的先跳下了马车,还作势要扶着燕诀,毕竟他那么大的伤口,万一走不稳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但燕诀出来,淡淡看了眼她狗腿伸过来的手,径直越过,脚步稳健的走了。
“还不跟上。”
燕诀冷淡一句,夏娆这才尴尬的收回手,赶忙小跑着跟在了他身后。不过她就纳了闷了,她发髻上光秃秃的,燕诀怎么就看不到?
今儿好歹也是大场面,居然也不怕她给他丢脸,而且他不开口,她就不好开口找他要银子了啊。
哎,燕诀这个铁直男,叹叹。
“世子爷来了。”
下了马车,走到山脚下的庄园门口,便见个尖声尖气的太监笑着行了礼。
“其他人可到了?”燕诀问道。
“皇上还没来,不过镇北侯府家的小侯爷和江家的长公子已经到了,十三爷也在里头,都在等您了。”太监恭谨笑道。
燕诀一言未发便往里面去了。
家中谁寄锦书来
“我既在此,他们便不会杀你。”燕诀望着沈易奇的背影,扫了眼苍白着脸的夏娆,狭长的眼眸里寒光一动,便面色如常的抬脚往外而去。
夏娆睫毛微颤,不敢杀么?可方才明明差一点……
一直到皇帝带着燕诀和凌北墨几人去围场狩猎,夏娆才平复了心情,在女眷休息的花厅坐了下来。
不过这里早已来了其他一群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燕世子的新宠,夏姨娘。”
江郁略带着讥笑的声音传来,夏娆才终于眸色一凛,看到了坐在花厅里的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除了江郁以外,其他人都很面生。
“听说夏姨娘医术极好,不必诊脉都能探出病来?”有人问道。
江郁立即撇嘴,居高临下的睨着夏娆,轻蔑一笑:“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但如何取悦男人你们倒是可以跟夏姨娘学学,以后一定用得上。”
其他几位女子闻言,都没出声。
唯有一位五官与小侯爷沈易奇十分相似的女子不屑冷哼:“江小姐这不是咒我们么,我们要嫁的可是正常男人,夏姨娘哄阉人上榻的技术,我们这辈子都用不上。”
话落,江郁立即笑起来:“是我的错,沈小姐千万别生气。”
“为了个妾生气,我可犯不着,就是这污泥里的妾沾着阉人的臭味,熏得慌。”沈娡说完,还故意捏着鼻子往面前的空气挥了挥。
夏娆看着面前骄傲又极尽羞辱之能事的少女,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这位小姐说的是,妾这就去外面站着,不过妾身医术浅薄,还是要提醒小姐您今儿最好不要去水边。”
“真真是好笑,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言两语的,就能唬住我么。”沈娡轻蔑一哼,抬脚就要刻意往水边去,边走,还边哼:“真不知燕世子是不是故意羞辱人,伴君狩猎,他居然带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来,也不知要恶心谁!”
但沈娡才踏出门槛,就见沈府的下人匆匆来报,说方才狩猎时,燕诀的箭‘不凑巧’,射入了小侯爷的左臂!
“小姐,怎么办,太医都说,小侯爷那条手臂怕是要废了!”下人哭着道。
沈娡也懵了,沈易奇乃是镇北侯府唯一嫡子,他手臂要是废了,镇北侯府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说罢,沈娡便看向了一侧的夏娆。
夏娆当然能治,才射伤的手臂,她有四五种法子能救回来,但……
“今天这风儿,好喧嚣啊,也不知能不能吹散我卑污贱妾的气味。”夏娆礼貌但又不识抬举的在沈娡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淡定的往一旁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