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锁眉,于是朗声说道:“各位,大家聚在这里也有几天了,我想问问,你们的日子有好过一点没有?今天,有人要来驱赶我们。他们想再把你们再赶回汾拱桥畔,让你们像货物一样等着被那些商户挑挑捡捡,商户说一天多少工钱就是多少工钱,五十文也好,三十文也罢,你们辛辛苦苦一天,流血流汗又流泪,能得多少钱是他们定的。那么你们的命,也是他们定的。这些钱,够不够你们吃饭?够不够你们养家糊口?累了如何?生病了又如何?你们那样勤勤恳恳的做,真的能挣来一个衣食无忧吗?”
他的声音在传播出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然而,还有一些人,不会被商户挑走,他们等一天,等两天,都接不到活计,只能饿着肚子,让家人也饿着肚子,谁会管你们?你们是好是苦,是生是死,与谁相关?这几天,你们至少还有一份保底钱,虽然不多,但你们至少每天还能吃上饭。可连这样一点卑微的要求,还有人要来将它从你们身上剥夺……”
“我觉得人生在世,别的先不论,吃饭的权利,这本该是每个人都应得的。我就问问你们,这个权利,你们愿不愿意去挣?还是说你们想回去过以前的生活?今天在这里,他们只有十几个人,你们却有几百上千人,还有这三十个强壮的保安队来保护你们。二个打一个,几十个打一个,敢不敢上去揍他们?”
林启说完,四下俱静。
“好!”
颜怀拍着手公然叫好:“说得好!正可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大下寒士俱欢颜’,好大的气魄。”
他说完转头一看,四下里却是鸦雀无声。
他目光扫去,见那些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个个又都低下了头。
万籁俱静。
唯有风从高处吹过,刮得朔风客栈的幡旗烈烈作响。
愣了半晌,颜怀压低声音向林启问道:“是不是很尴尬?”
很尴尬?非常尴尬好吗?
于三恨声道:“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
却听人群里中传来一个喊声:“他又不是我们县里的了,谁知道他能呆多久?不过是个富家少爷,不知人间饥苦,就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等回头出了事,他拍拍屁股走了,你们跟着他与那些商户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我的右眼变异了
“他*的,没一个能打的。”蝎子冷笑道。
片刻之间,保安队竟已没有一个能完整的站在场上的,三十个汉子全都趴在地上抱头挨打,如果一地的虫蛹,跑也不不动,趴着任鸟吃。
“这……这,我们撤退吧,这败得太快了。”颜怀拉着林启的袖子说道。
林启笑了笑,道:“撤退太难听了,以后要说‘战略性转移”比较好。”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模作样。”颜怀跺了跺脚急道。虽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却也没独自跑。
“大不了被打一顿算了。”看着蝎子盯过来的凶恶的眼神,颜怀长叹道。
“时间差不多了……”林启喃喃道。
蝎子不屑地瞄了瞄地下的保安队,有些残忍的看向周围的人群。
“逮一个就揍一个,全都赶走。”他吩咐道。
青皮们轰然应诺。
人群开始想要逃。
“都给老子住手!”
正当此时,忽然一声大吼声传来。
所有人转头看去,一队捕快小跑着往这赶来,为首的正是吴天。
“你们怎么回事?”吴天大声问道。
蝎子脸上堆起笑,恭恭敬敬地对吴天行了个大礼,笑道:“吴头,这些人聚众闹事,影响极坏,定是在传播歪门邪道。”
如此说着,他脸上不自主地露出得意之色,他们青龙帮每年也不知孝敬了吴天多少银子,这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吴捕头这便乖乖地来给自己撑腰了。何况自己身后,站得可是文水县最有钱的一批人。
今天吴天该怎么站队,那是很明显的事了。吃谁的孝敬,看谁有钱,一目了然的事情嘛。
上头有人就是好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