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书房中。
南灵衣找了良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李家与契丹人交易的证据。
书房陈列简单,也不像有什么密室。
“难道不在这里?”
她微微皱眉,又在放帐本的柜子中翻了一遍。暗想,李平松莫非是用的什么特殊的记帐手法?
“但也不能把这么多帐本全搬走……”
如此,她不免有些气馁,在座位上坐下来。
椅子很舒服,用的是上等的黄花梨,椅背的曲线切的很适合,刚好能靠到腰。前面的大案桌平整光滑,颇有些厚重感。上面放着笔架、砚台、算盘、和一叠杂书。
那叠书刚才南灵衣也大略翻过,无非就是些《三国志》《后汉记》之类的。
南灵衣坐着,抬头又看了看房梁与周围,并未发现有哪里适合藏东西。
“看样子不在这里了……”
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那叠书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
颜怀那个烦人精站在那里,正喋喋不休地道:“那李家老头,时不时就说‘诸葛一生唯谨慎’其实是个狗皮倒灶的,连《三国志》都未读过……”
南灵衣再次将那本《三国志》拿起来,一页一页翻过去。
前几页确实没问题。
又翻了几页,南灵衣指尖在纸页上摸索着,忽然她目光一凝。
这纸,有点厚。
小心地将纸张从侧面撕开,密密麻麻的数字便映入她的眼帘……
南灵衣将帐本收好,推开房门四下看了看,下一刻,兔起鹘落地翻过墙头,从别的院子往回走去。
一路上假山亭台,花木水桥,绕了一会之后,南灵衣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又走了一会,拐过一条小径,却听不远处一个小院子里传来人声。
南灵衣便往树丛后一躲,抬眼看去,见一个挺拔的青年从那院中出来,正是李慕之。
因李慕之先前去朔风客栈时,她见过一次,因而认得。
待李慕之走得远了。南灵衣探出头来,向那院子盯了一会。
院墙处隐隐有声音传来,似乎有些守卫。
她艺高人胆大,此时心中好奇,便向那处院子后面摸去,在墙后听了小半刻,默默记下了院中守卫走动的频率,寻了个时机,便轻轻巧巧地翻过墙,猫在屋后,透过窗户缝往里看。天若有情死亦何为
三人打打走走,惊动了李府家丁,纷纷带着棍棒朝这边赶来。
南灵衣不愿事情闹大,一转头见李府的外墙在望。便抢过一个家厅手上的棍子,如拿着剑般握住棍尾,微微低眼,凝神静气。
然后,一棍挥出。
十五年前,苏刻舟曾经挥出让他名震天下的一剑。
那一年,燕北剑客刺死了辽国兵马都元帅耶律业石,让天下人知道什么叫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一剑霜寒十四州。
负尽狂名十五年。
南灵衣不算聪慧,天资亦不太好,经验也不足。但她跟随苏刻舟这样的高手习武十二年来,日夜不缀,风雨不歇,自有一番领悟……
此时手中握着长棍,南灵衣将剑意挥洒而出。
如白虹贯日,鹰击长空。
那两个契丹汉子目光一凝,身体被长棍扫中,心下一惊,各自往后跌去。
下一刻,南灵衣已掠过高墙。
半晌之后,两个契丹大汉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抬眼望去,见高墙之上白云悠悠,那女子已不知所踪。
李府院墙后,是一条颇为静僻的小巷。
南灵衣跑了一段路后,足尖在地上一点,又翻过一道矮墙,跳到隔壁一处院中。
倚在墙头听了一会,待听到李府的家丁呼喊着从外面跑过,她方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大口鲜血。
耶律明丰,好厉害的掌力……
此时伤势愈重,力气用尽,她便想在此歇息一下。
忽然她耳朵一动,听到身后有长刀破空之声,她立即一个转身,滚出几米之远。
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男子持着长刀站在面前。
那男子气息沉稳,虎口处老茧厚极,显然是用刀的高手。
“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那男子道。
南灵衣眯着眼,看了看他,无力地问道:“我们似乎见过?”
“上次你一剑逼退我,不记得了?”那人淡淡道:“罢了,你死了,我自己拿吧。”
他抬起刀,沉声道:“死之前,记住我名字——叶青龙。”
下一刻,刀向南灵衣身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