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又站了起来,上前几步,走到书案前,伸出手,将他带在脸上的面具一把给摘了下来。
男子正专注地回想着与姚清沐刚才在小院里一切,完全没有防备她会这样做。他的脸上微微有些愠色,站起身,伸出手,“雅兰,你要做什么,快把面具还给我。”
雅兰倔强地摇摇头,手向后猛得一扬,那银质的面具像一道流星,划出一道弧线,被抛落到了密室的角落中。
“你……”男人攥了攥拳头,双眼中喷出怒火。
虽然知道他只要一个指头就可以杀了自己,但雅兰还是直视着他愤怒的眼睛,一脸无惧。
“快十一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苦笑了一下,泪珠夺眶而出,滚落下来。
“大仇未报,我不敢忘,何况即使将来有一天,大仇得报,你我之间除了之前的协议,再无其它瓜葛。”
雅兰笑了,笑得疯狂而残忍,“你以为你戴着这个面具,你以为你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可以回到过去?你在自欺欺人!你清醒一点吧,她死了,十几年之前她就死了。即便当时她是全尸下葬,现在腐烂得连骨头渣都没有了,何况当时就已经一堆碎骨了……”
“可是我不一样,我是活生生的啊,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就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
“住口!雅兰,你不要逼我动手……”男人暴怒着转过身去,脸色铁青。
“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你在忙着查姚清沐的底细,你死了这一条心吧,她只是长的很像她,但是她不可能是她,不然,她怎么对过去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其实你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到处查呢?只要将她抓来,和她睡上一觉,她到底是不是凤玉兰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雅兰又是一阵刺耳的笑,一边笑一边抹着眼角的泪珠,几尽颠狂。
男子叹了一口气,知她这般歇斯底里的发作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冷静下来,于是不再理她,缓缓走出密室,“我先走了,以后那种无聊的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查了,因为我的心是不会变的……”
他走出密室的门,又顺手将门带上,穿过交错纵横的密道,在一个出口处停了下来,用手拧了一下石门的机关,石门打了开来,露出外面的一排书架,他推开书架,走进房中。
馔风的奶娘听到动静,推门回到房中,看到荣允的样子,惊道:“殿下,您的面具呢?”
荣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放在里面了,忘了戴出来。天不早了,奶娘你下去早点睡吧。”
奶娘见他脸色不好,又不敢问他原因,只得退了出去,“是,殿下您也早点睡吧。”
荣允一只手负在身后,站在原地呆怔了半天,然后慢慢踱到盆架前。
他低下头,出神地看着盆中水里自己的倒影,现在的这张脸,除了眼睛,再也看不出自己本来的模样,他用手指支起额头,心底一片凄然,猛吸了一口气,一挥袖子,将那盆和盆架一起打翻在地,盆中的水泼散出来,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