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黑暗从天边蔓延而下,俯瞰整个大地。
屋子里一盘昏暗,未曾点灯,只靠着窗外的一点余晖,隐隐看到里面的人端坐在桌前,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开门的瞬间暗处的眼神凌厉如刀,吓的来人后退一步,微微定神,这才抬脚进的屋来。
“如何?”屋里人传来询问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些人被安王世子带走了,乌鸦没查到地方。”
“废物。”一声响动,震得屋里屋外的人心头一跳,连忙跪下,不敢说一个字。
“一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还差点把事情闹大,真是一群废物,常思,告诉乌鸦,如果人找不到解决不了,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没必要继续下去,另外通知畲姬,让她想办法尽快解决那个小丫头。”
“是,属下马上去办。”
“一群废物”
别庄,伤好后能下地的谢云舒总算被‘特赦’出门,能到院子里走动走动了,这两天一直躺床上,她都要怀疑自己快与床长到一起了,而且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在憋死和哭死中间疯狂试探。
虽说是别庄,但其实更像是个大庭院,依托着外面一方偌大的池塘,呈月牙形状,月牙湖首尾各往庄子里挖了挖,又围上篱笆,篱笆上缠绕着一株株蔷薇玫瑰,种的是西域传过来的种,花艳刺尖,一手下去能出血那种,颇得谢云舒的喜爱。
月牙湖弯进来的地方便是个大院子,里面松柏常青、花开四季,往边的地方,两棵树中间阴凉处造了个秋千,是宁潇最爱的玩乐之一,每次来必玩的娱乐项目,此时她便坐在秋千上荡啊荡,却不见往日的欢声笑语,也没让一旁的墨语推着她玩,反而支着个小脑袋不时看向后面的屋子,屋子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可惜呀。”谢云舒摸着下巴,一边欣赏着枝头几朵半开半败的蔷薇一边感叹,毕竟到了夏天,很多花早就开谢了,这蔷薇能坚持到如今这个时候着实不易呀,这么想着偶然一回头,人呢?
只见秋千不知何时已没有了宁潇的身影,墨语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动,谢云舒走过去问道:“她呢?”
墨语没回话,只是朝着一个方向默默瞥了一眼,谢云舒顺着看过去,眉头一皱,听墙角什么的,好玩吗?于是她也走了过去。
沈景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么多年,我以为她已经学乖了呢,没想到还是贼心不死。”
“王爷这几日听了侧妃的话,听说要写折子废世子。”
“呵,若他真有这胆子,我就是不做世子又如何?若早有这胆子,这世子之位上坐的,怕也不是我了,不过可惜,什么真爱骨肉,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重要呢!这事不用理他,只让人看着,护好母亲便是。”
“是,属下明白。”
“另外,让千息派人给我带回来。”
“世子爷不是说过”
“今日不同往日,既然有人给脸不要脸,那想必也用不着母亲这一丝怜悯了,我不杀他,但也不会放任他,带回来之后交给千鹤吧,他知道怎么处理。”
“是,爷可还有吩咐?”
“有,还有一件事,”
‘嘎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沈景晗微微低头,迎上两双略带惊吓的目光,额,论偷听被人现场抓包会有多尴尬。
宁潇估计是墙角常客了,只见她惊讶过后,面不改心不跳,微微一笑,“世子哥哥好,我去,后面看看云舒姐姐的药煎好没有。”说完直接走了,留下不好意思到想要掩面闪退的谢云舒以及一位面不改色的世子爷。
“听得可还清楚,不如进来一叙?”沈景晗幽幽地开口说道,那语调怎么听怎么像要杀人灭口的感觉。
谢云舒当即一激灵,连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摆摆手,“不用了。”
“你先下去吧。”沈景晗往后瞥一眼吩咐道,屋里的侍卫闻言一拱手,便往外走离开了。
眼见着周围都清场了,连刚刚还站在原地的墨语都没了踪影,谢云舒颇有些不自在,开口道:“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你说话的,我刚见宁潇不见了,来找她而已,见她在偷听,我也不能出声打扰呗,索性就一起听了。”
这话听得沈景晗眉头一挑,“这么说,你还是好心咯?”
谢云舒想了想,还是没那个脸皮领下‘好心’这个标签,低头,“好吧,我错了。”
见人难得低头认错一次,沈景晗倒觉得有些诧异和稀奇,也没再过多追究此事,毕竟从宁潇那丫头刚偷偷摸摸过来听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后来谢云舒过来他也知道,但该说的话却一句也没藏,左右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算了,下次别乱听别人墙角,被发现就麻烦了。”
“哦。”谢云舒乖乖答道。
清风徐徐吹起,院子里的树沙沙作响,有树叶从头顶飘下,正好落在谢云舒垂着的发髻上,沈景晗看在眼中感觉有些碍眼,于是抬手伸向少女发髻
“景哥哥。”
院落的大门‘啪’一声从外面推开,清脆如黄莺般的少女声音随之传来,声音主人兴冲冲走进来,然后脚步一顿。
几乎在开门的瞬间,谢云舒抬头看过去,沈景晗趁机拂掉了那片树叶,叶子缓缓飘落在地上,了无声息。
谢云舒侧身看过去,却见门口出现一名黄衣少女,娇俏动人,樱桃嘴,柳叶眉,卧蚕眼,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周身衣料光鲜,首饰华贵,后面跟着一串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