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从疏云院出来时,身上已经梳洗干净,换上了另一身衣服,至于院子里某位小丫头抱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一脸委屈与担忧的表情,她是完全甩手不管的。
院门外不远处一个僻静的地方,一男子抱手环胸而立,一身墨青色常服气场全开,脸色冷静,眼神深邃,虽然脸上看不出半分怒气,但一眼望过去就会有一种,这人似乎马上要暴走的感觉。
她走过去,矮人一头的身高给人一种娇小的感觉,眼色飘忽不定,左飘右移,鼓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就是不看人。
显然还记得刚才自己一抬头,对方的那句“丑死了”,简直不能忍,分分钟逼自己打人的节奏。
这人若不是个世子,绝对实力注孤生,鉴定完毕。
“怎么,终于知道自己错了。”沈景晗见她沉默不说话装闷葫芦,只好先行开口。
错什么了她?
她抬头,瞪着双杏眼,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嘴上却一点儿也不认怂:“我没错,这次是我大意,没想到沈顾秋和历承宗会搅合到一块儿,下次我一定会更加小心。”
见人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向来冷着张脸能震慑各路妖魔鬼怪的世子爷有些无奈,“信里不是让你等我回来,我会帮你处理。”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谢云舒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万一你有事耽搁了半年都不回来,我总不能等你半年吧,到时候你回来我说不定都过门了,要你有什么用?”
“所以你自己出手,弄成刚才那副样子,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可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困于内院之中本就失了先机,若今日不出手,可能日后都没机会了。”
“所以你故意激怒沈顾秋,把自己说成一个狭隘自私、嫉妒心强,绝对容不下林婉的人,然后呢?你是打算让沈顾秋知难而退,为了他那位可怜的青梅竹马,主动回绝这门亲事。”
被看得一清二楚的谢云舒抿了抿嘴,“差不多吧,虽然,可能不管用。”但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办法了,总不能直接跟沈顾秋说自己不想嫁给他,让他不要来提亲吧。
她故意在寿礼上大出风头,因为她知道沈夫人不喜欢这样‘不安分’的庶女,又刺激沈顾秋,让他以为自己容不下林婉,所做的无非是想动摇沈夫人和沈顾秋的心思,当然,这些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但沈顾秋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而历承宗的出现更让她不安,原来自己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同样在别人的算计之内。
“若非今日你会水,你可想过后果?”沈景晗沉声问道。
谢云舒沉默了,若不会水,估计就只能在家庙和历承宗之间选一个了,然后,但愿家庙的活儿不会太辛苦。
“你困于内宅,手里又没什么人,本不适合做布局之人。”
“不布局,难道让我任人摆布吗?”谢云舒皱眉,她不会甘心的。
“结果呢?”
沈景晗一句话正中死穴,显然,结果未能完全如愿,谢云舒想到这儿就头疼,不过还好,自己并没有被历承宗找到,原本的计划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眼见着人低头咬唇不回答,脸上的神情仍然倔强如初,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被人听进去,心生无奈,指望这人安分,还不如直接动手算了。
“走吧,带你看个热闹。”
“啊什么?”
谢云舒还没反应过来,就让眼前人一把抓住手臂,拖走了
谢家客舍,于园子西侧,竹林边上一排四间厢房,素日做休息换洗用的,往南不过百里就是戏台,距离不远,因此宁钰的衣服被酒泼洒,丫鬟带着人往这边走,又嘱咐小厮去马车上去拿置换的衣服。
“宁公子请。”小丫鬟‘吱呀’一声推开一间房门,侧身而立。
“有劳。”宁钰温和地笑道,然后径直进了屋子,还没等细看屋子的情况,就听背后门被‘砰’一声大力关上,窸窸窣窣传来上锁的声音。
很明显,这是个陷阱。
宁钰这才闻到房间内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好似桃花,闻之让人如踏云端,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完了,这次要是被景晗吐槽少于一个月,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踉跄着走到窗边,拿出怀里一指长的短笛,呜呜吹响。
前厅,许久没见宁钰回去的众位世家子弟终于按捺不住,在某人的提议下往屋舍找了过来。
谢云舒待在客舍不远处芭蕉丛后的树上,一人多高的芭蕉长得茂盛蓬勃,挡住两三个人都不费事,眼看着一群人洋洋洒洒往客房走,不明所以的她一脸懵,回头望了望气定神闲的某位世子爷,表示没懂?戏在哪儿?
“等着。”世子爷一出手,按下她的头,芭蕉下几个仆人正好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