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人的无辜,就是一种错误。
郭彦林看着凌安琦的眼睛,里面像是有无穷无尽的不甘心,永无止境的哀怨。他帮不上任何忙,无法拥抱眼神里那么厚重的坚冰。
人贵在自知,所以从来不冲撞父母,也不会和弟弟有过多的联系。就算是在公司里,也不当自己是个大小姐,而是普通员工。别人都说凌安琦公私分明,从没有听说过她在公司里喊自己的父母为爸爸之类的,喊的都是董事长、老板之类的。两父女看似和谐,但比起众多的父女来说,关系又太寡淡。
大学还没有毕业,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起初租房子,后来狠心贷款买了房。而就在这些年的花销里,包括房车,都是父母出了份子的。所以这对父母对女儿并不苛刻,反而还很好。
凌安生是唯一的膈应。
“我做不了善良的人。”凌安琦吃下最后一口蛋炒饭,将盘子放在茶几上。起身回房间,关上了门。
留在客厅里的郭彦林唯有叹气,这是个死结,他解不开。或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等郭彦林也离开后,去厨房忙着收拾残余。躺在沙发上凌安生,才敢睁开眼睛。他转个身靠着里面,隐藏自己落寞的表情,有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侵在了沙发里。
为了避免凌安琦心烦,也有意再给姐弟俩创造一点相处的机会。郭彦林一大早就出了门,临走时还熬好了粥。手机上和电磁炉都定了时间,锅盖没有盖的很严实才敢走。
凌安琦被郭彦林电话叫醒后,来到客厅就看见一脸精神正在玩自己游戏机的凌安生。
“姐,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有游戏机。”说完后凌安生还兴致勃勃的问:“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脸?要不先来陪我打两把?”
“我只会超级玛丽。”凌安琦在弟弟的鄙视下走进洗手间,洗漱后惊讶的看着餐桌上已经摆好的食物和报纸。想了想还是问凌安生:“你吃了吗?”
“没有。”凌安生无辜的说,他不敢和姐姐同桌吃饭。
“没有就好,昨天喝那么多酒,估计你也没胃口。”
哦哦,卖萌、卖惨失败。
“我还以为你会不忍心,让我来吃饭呢。”凌安生气鼓鼓的说:“你真没良心,你是最恶毒的姐姐。”
“哟,看来还记得昨天自己撒的是什么疯。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人喊?我是你姐不是你妈。”凌安琦唾弃的吐了吐舌头,喝自己的粥,看自己的报纸,任由凌安生在那边将游戏机的声音开到最大。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的凌安生乖乖关掉声音:“不会有人投诉扰民吧?”
“会啊,不过大清早的,不会有人理的。”
“哦。”凌安生想起什么似的,兴冲冲的跑到餐桌旁边坐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凌安琦问:“姐,下个月我们有个汽车音乐节,你有兴趣吗?”
呵,为什么要问凌安琦有没有兴趣?不开口就知道是没有吧,不过凌安琦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要问。
“我觉得你的车应该会比较好,我的都是跑车,不符合免票条件。”
“好歹是个少爷,至于吗?”为了免票,在凌安琦眼里简直就是疯了,一张音乐节的票价是多少?反正不会比知名歌手的演唱会门票高。
“节约是美德。”凌安生殷勤的笑着,笑的很甜很甜。
将车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下来扔给凌安生,在他开口前,凌安琦首先伸出手打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并不是就要和你和解,而是辛苦扶你回来的郭彦林觉得你是他朋友。所以,我当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用车后给我停到停车场,钥匙寄给我就行。星期四限行,如果我接到罚单的话,会寄给你的。”
凌安琦绝对不想让凌安生从自己这里获得快乐。只是想起郭彦林昨夜带着期许的声音,不忍心让这个男人失望的太彻底。
也许郭彦林不会明白,对于凌安琦这样的人来说对亲情早已失望。付出的越多,就会收获更多的失望。凌安生的确是个无辜的人,可他又能无辜到什么地方去?
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罪人。所以凌安琦不信基督教,她更喜欢主张自然融为一体的道教。大家随缘,不要可以接近,也不要刻意疏离。宇宙万物、时间和每个人自己,会慢慢的给出答案的。
凌安生的种种行为,像是小孩子的胡闹,惹不起,躲还躲不起吗?
“姐,我能感受你的辛苦,我没想胡闹。昨天真是对不起,遇上那个封世钧,两个人又刚好都郁闷……昨天谢谢你收留我,还让郭律师来帮忙扶着我回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但我又想见你。怕来找你的次数多了你烦,下次说不定就不告诉我你在哪儿了,可不来找你,我就时时刻刻都觉得你这辈子都不会见我了。我保证以后规规矩矩的,不多打扰你,也不会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就偶尔,跟我一起吃吃饭,好不好?就我们俩,没有爸妈,也没有其他人,我们可以聊聊天,随便聊什么都行。”
人都二十几岁了,还想获得点亲情,凌安生也是蛮可怜的。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会独立一点,会比同龄人成熟一点儿。看来我低估了父母对你的照顾,在德国也没那么孤独,是吧?”凌安琦问道。
“请了保姆和司机,最近几年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可以把画面链接到手机的那种。每天我吃饭的时候,都可以通过摄像头和爸妈聊天。”这就是随便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