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死亡经历三个阶段,所以那些死在红楼里的江湖人,产生了一层巨大的辐射面,辐射面下,涵盖了整个曦朝。有人痛哭,有人仇视,有人借此生机。而曦朝派出军队,派出影卫监所有的精锐,以武踏碎江湖。没有给任何趁机作乱的人机会,声势浩大到皇帝应允万事皆可评的评书人噤若寒蝉。
于是马蹄最先到达的地界,是中州。
赵庆原本姓史,因为卫戍边疆有功,斩敌八千,被皇帝赐姓赵,而赵庆发迹地,便是中州。他领三千兵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中州主城,少都。
中州大雨连绵数日,行军苦难,于出发半月后,才到达少都城门外。赵庆命令兵马暂停,派斥候请城中主官。没成想的是,斥候还没到城门旁的侧门处,城门大开,有一人身裹素服长衫,戴纱帽,跪在城门下。斥候不认得此人,快步赶回阵营。而赵庆却快马加鞭向城门奔去。斥候停下脚步,回头驻足。
发现赵将军下马,并未卸甲,双膝跪地。斥候心中江海翻涌,不知为何,听起同僚传言赵将军原本不姓赵,姓史。
赵庆自知此次艰难,他看到自家兄长跪在城门下,不管不关向前冲过去,他没到最高的位置,很多时候是真的身不由己,马越跑越快,他的心越来越沉。兄长的容貌越来越清晰,连双眉竟然也发白了。他顾不得马何时停下来,纵身下马,毫不犹豫地跪在兄长面前。
“哥哥,对不住。”并未卸甲的赵庆,出的话隐隐带些青铜器的森冷福
“是庆儿啊,军中生活如何呀,父亲过世前很想你,他很后悔把你送到军队。”史慈,司台太史令,此时跪在弟弟面前。
“对不起,庆儿不孝。”赵庆取下头盔。放在一旁,向着史慈磕了三个头。
史慈没有阻止,看着数十年未见的弟弟,竟也能做些大将之事,他觉得很欣慰,哪怕他身死,史家也有后啊。
史慈在跪坐中弯腰,朗声道“赵将军,臣乃少都司台太史令史慈,中州百姓不可再受祸乱!我一人据此,我守城门!”
“请回!”
史慈,少都史家长子,少都司台太史令。父亲史迁,曦朝先帝在位时司监太史傅。两代人司掌地界测算之事,史慈年少寡言,尤喜风水星相,师承其父史迁。年二十致仕。任少都司台执事。每逢灾,史慈大放史家粮,受少都百姓爱戴。中州主官曾写牌匾“第一善人”。
“哥哥,我只管江湖事,我不会动百姓一根一毫。”两人仍然面对跪着。
“我自知庆儿品性良好,但世事艰险,人心不可判断。优差不易品鉴。中州属咽喉处,古来兵家觊觎之地,战乱频发,我不愿中州再陷乱象。”
“我自知一人不可挡,但我身后有少都!有万万人!”
“庆儿,请回!”
赵庆自知再谈无用,起身,抱着头盔,牵着缰绳,往回慢慢地走。当初也是这样,哥哥在身后看着他,父亲在城墙处望着他,他配着剑,牵着缰绳,向中州外面的世界闯着。而如今却变得都不一样了。他慢慢地戴上头盔,翻身上马,马儿契合地吼剑他面对着少都恢弘的城门,面对着跪在城门下的哥哥,面对着少都后面的乱流,拔出象征号角的剑,向前挥砍。他告诉身边的传令主官,用极重的话语“踏破!”
三千兵马响起震的呼喊,他们向前极其稳定地行军。入了少都,然而城下有了一位亡魂。史家只剩赵庆一人!
少都令令逍遥,此时战战兢兢地在家中主厅坐着,令家大大汇聚于此,令逍遥是令家百年难出的奇才,仅此一人使得令家得道,成为中州少有的大姓家族。
而令逍遥第一次在全家人露出不安的神色,昨深夜太史令邀请他深夜彻谈,内容他无法与他人听,只能烂在肚子里。他作为一城之主,夜谈之后,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来主持。他不能退,他不敢退。但进一步,无异于跳进万丈深渊。他还有一大家子要来照顾。他深夜回府后,看着无边的黑夜,只消几个时辰,他就长出了白丝。
令家主母就是令逍遥的生母,此人为妇道人家,却极为聪慧,吟诗作对,女红巧技,无一不精。她坐在令逍遥的左侧,目视着他。
“诸位族人,诸位亲人,少都会再次生乱,家中老人和孩子收拾细软,拿些盘缠。我会派出家中武夫组成的队伍护送大家离开中州地界。”
“令冲,念一下清单,上面是分配给各房的细软盘缠。”
令家管事令冲是一名青壮男子,他从令逍遥身后,走向大堂中间,拿出一册竹简。朗声诵读上面的内容。
“朱沁,分细软五十匹,十两黄金。”
令冲准备向下继续汇报,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堂中所有人看着这个如此孟滥男子。只有令逍遥心中五味杂陈,他有些不敢问。
“萧可,何事?”令家主母先于令逍遥询问闯进堂会的人。
“司马台太史令史慈死在城门下,以跪坐姿势,腰背直立,胸腔被插入一柄剑,直冲陷地。是赵庆军队将士,随意射下的!”
令家主母下意识地看着令逍遥,她敏锐地发现,她的孩子有了一丝疲态。
堂中有认识史家的人,见过史慈的人,女子和孩童隐隐有了啜泣声。堂中的气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