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太傅大人,王将军求见”,司马越回过神来。稍稍平缓了一些略有伤感的情绪,吩咐左右引王景进来,低头批阅奏折。
王景快步来到司马越案几前躬身行礼道,“主公,清河王覃已经薨逝”。不知是还在平复心情,不想让王景看到他内心的脆弱,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这个口,司马越头也不抬,继续浏览奏折。
王景等了一会,看他没有反应,才小心翼翼的小声问道,“不知道现在是否马上用王礼下葬。”
司马越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王景用缓慢却有力的声音,沉声说道,“为什么要用王礼下葬,就用庶民之礼就可以了。孤的心思你不知道吗?孤为何在这个时候要清河王的性命?”
王景一听声音不对,吓的头都不敢抬。他哪里知道司马越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司马覃的性命。你们自己司马氏的事情,我也不敢插手啊,前车之鉴好不好,就因为周穆和司马玫多了几句嘴,现在坟头都长草了好吗!
又压了压自己的脑袋,更加恭顺的说,“主公,卑下愚钝,实在想不到原因。”抬眼瞄了一眼司马越,见他好像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马上顺势说道,“还望主公不吝赐教,也好让卑下知晓主公心思,免得坏了主公大事。”
司马越放下手中的笔,缓缓站起身来,一手抚须,一手背后,跺到窗前,背对王景说到,“你可知道现在的形势。东莱王弥在青、徐等地越闹越大,刘元海部将石勒也在攻击魏郡等地,随时可能会南下。王弥是纤芥之疾,石勒却是心腹之患,何况孤与石勒有杀弟之仇,且徐州是孤封地所在,东海国将士家眷都在徐州,一不小心就会军心涣散,所以不容有失。”
停了一会,好似在等王景搞明白,又好像是自己在斟酌计量,接着说道,“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洛阳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不稳定因素。况且现在朝堂之上还有很多大臣在观望,还有一部分人心思不在孤这边。杀了司马覃不仅能够除去这个不稳定因素,还可以杀鸡儆猴,展现一下孤的威势,料想再也不会有人敢跳出来和孤作对,一举三得,你说是吗?”
王景听到这里,一拍脑袋,装作一番恍然大悟的样子夸张的道,“主公真是英明,卑下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计较,实在是愚笨,不能为主分忧,属下该死。”
司马越说完也甚是得意,他也觉得此计甚好,多少年了,又让他想出了如此妙计。听到王景的恭维之词,身心更是舒畅。其实他刚刚给王景说杀司马覃的诸多好处,还是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你王景杀了司马覃,留你在洛阳我才能放心你不会被拉拢收买,毕竟皇帝的拉拢还是非常有诱惑的,现在你王景只有一门心思跟我走才有活路。
王景是他的心腹大将,从东海国起兵之时就跟着他,鞍前马后,忠心耿耿,能力虽说一般般,但是贵在听话,自己交代的事情都是尽力完成,像这次杀司马覃,他安排其他人还有可能出差错,毕竟司马覃是司马氏子孙,还做过太子,差一点成了皇帝,杀这么一个人可是要经受很大压力才是,不过,王景却是不管不顾,直接杀了。
想到这里,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道,“孤马上要返回许昌,随时需要注意青州徐州的战事,留你在洛阳,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给孤好好当你的左卫将军,守好皇宫,看着皇帝,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去打扰他,你可知道。”
王景马上躬身拱手应到,“卑下一定不负主公所命。”迟疑了一会,说道,“另外,现在洛阳新军已经训练一月有余,您看是不是拉去许昌,收做部曲,也好让主公手上多一些兵力。”
司马越突然阴森一笑,一副阴谋家的样子,“这个孤已经有所考虑,陛下跟孤商议良久,说现在宫中禁卫太少,只有数百人,实在是有失皇家颜面。此话有理啊,孤怎么能让司马氏的颜面有失呢!现在战事吃紧,我会带走6000人,留下4000留守洛阳。陛下应该能够体谅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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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太极殿西殿,晋怀帝脸色阴沉跪坐在案几之后,地上散落了一大片的零散纸张,卢志躬身立在一旁,堂中一片安静。
突然一声怒吼,“司马越他怎敢如此。竟然杀了覃儿,他是我侄子。都已经把他送到了金墉城,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他才十四岁。卢志,你说司马越到底在想什么?”
卢志到是没有介意怀帝的怒气冲天,沉稳说道,“陛下息怒,依臣之见,太傅大人这是有大动作。”
听到这话,怀帝司马炽稍稍压制怒火问到,“此话怎讲?”
“自去岁陛下登基以来,朝堂之上,虽说太傅大人是一时无两,但还是时常有大臣出来替清河王说话,更有人直接提出要立其为太子。这些其实都是世家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太傅大人的心思。现在太傅大人杀了清河王,也是在表面态度,那就是顺昌逆亡。不过,之前太傅大人还算是比较温和,用的多是拉拢,但现在这一下这么杀伐果断,一定是有什么紧要之事时不待他。”
“哦,那依你之见,太傅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
“臣听闻东莱巨寇王弥叛乱又起,青州刺史苟唏正在和他僵持,但王弥只是跳梁小丑,太傅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又听说刘元海麾下骁将石勒在上月就进军魏赵之地,刘刺史军报壶关已失。现在石勒正在攻击魏郡、顿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