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看着李茵,清晰能看到对方的眼眶变红了,眸色之中更是带着一种极度的惋惜,她没去追,不代表她不恨孙海涛对她丈夫所作的一切,但先前孙海涛在房中喃喃自语的一切,她又何尝没听见?
杀父弑母之仇,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许是也会如孙海涛一般吧。
对方在她的心中,终究是个从小看到大的小辈,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却也真正疼爱关心过对方。
走到今日这局面,只能说是有因必有果吧。
“一切多谢小先生的帮助,现在蛊虫已经被抓到,我丈夫应该安然无事了吧?”
李茵苦涩一笑道,想要掩盖眼中对于孙海涛的惋惜,但以秦洛的心智,只是随意一瞥,却早就洞彻了所有。
“那是自然,此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此刻,你先安排人救下赵越吧,他因为我受了点委屈,我也不想他被孙海涛撞死,这个丹药给他服下,然后放在床上静养就可以了。”
秦洛道,然后将一枚丹药递给了李茵。
李茵点头,立即将丹药塞入了不远处赵越的口中,然后安排一名精锐弟子将他背走了。
随后她便又倒了秦洛的跟前,而秦洛已经走到了床前,他手中忽而燃起了一簇蓝色的火焰!吞噬了那上古修士的元丹之后,秦洛体内孕育的真火,已经变作了天蓝色。
真火燃烧之下,那灵蛊蛇惨叫一声,欲要挣扎逃脱,但奈何根本没法从秦洛的混沌之力禁锢中逃走,最终三息之中被真火炼化成了一小团赤红的精血。
秦洛手指一弹,这精血便就落入了昏迷中的南宫雄嘴唇之上。
也不见对方张口,这精血便就瞬息钻入了他两唇之中,旋即原本面色苍白无比的南宫雄,很快脸庞上浮现了一丝红润,睫毛也微微颤抖了一下,李茵见状顷刻激动无比,捂着嘴竟一时难以自抑的哭了起来。
提心吊胆如此久,此一刻见丈夫终于有了恢复的迹象,她如何能不哭?
“蛊虫已经死了,精血已经归体,接下来夫人只需给族长服用这丹药便可,记住每日三粒,两日便可清醒,四日便可起床行走,一周就可恢复七成了。”
秦洛说完便将一瓶丹药递给了李茵。
后者自然连连感谢,秦洛摇头说不用客气,这是南宫雪冲了进来,紧张道:“妈,爸没事吧?!我听说出事了,大师兄都受伤了!”
“出了点事,具体你问自己母亲吧。”
秦洛道,说完便就朝外走去。
他不想搀和南宫家族的事情,坦白来说在他内心还是同情孙海涛的,只是他身为仙尊,心智历练千年,很少再浮现任何的同情,又怎会为了孙海涛而出手?
一会后秦洛返回了密室,然后又开始了炼丹。
盘膝的他就如老僧入定,不动不摇,仿佛再无任何的心事。
而南宫家在经历了两日风波之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且在两日之后的夜晚,迎来了久违的家宴,仿佛孙海涛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无人提及,唯有族长南宫雄苏醒这件事,让每个人都显得很是激动兴奋。
月下,南宫雪想到憨厚老实的二师兄,忽而成了家族的叛徒,大长老说他是内奸,被南疆毒蛊一脉收买了,想要暗害自己的父亲,但南宫雪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个憨厚的二师兄,如何能走上这一步?
大长老并没因为孙海涛的叛逃,而有任何的伤心,对他来说,孙海涛逃走失踪,南宫雄就等于少了一个左膀右臂,他手中的权力就将更为坚固了。
而那脸色苍白,伤势还没回复的大弟子赵越,非但没有悲伤,没有伤痛的样子,反而神采奕奕,心情很好。
对他而言,二师弟成了叛徒,他就成了师尊唯一的弟子,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南宫家的接班人,这是何其光明的前途?
每个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像是将孙海涛遗忘了。
而这个失踪成谜的南宫家二弟子,此刻正在蜀山界一片茂密的大山之中,引动精血施展蛊术之中损伤寿元,损伤经络,损伤神魂的天鬼幽变神术,虽说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但孙海涛却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原本的修为境界已经跌落到了谷底,仅仅只有蜕血境初期,原本健壮彪悍的体魄,也已经弱的就如一个残烛之年的老人。
他很虚弱的在深山之中一条崎岖石道上朝上趴着,在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他爬的很慢,像是下一刻就要昏迷或者死去,只是孙海涛那双眼却坚定的仿佛悬崖上倔强的草,凌晨挣扎在天上的星!
他咬着牙,双手抓着地面石板,使劲拖着身子,慢慢朝上挪移。
如此,他坚持着,死撑着透支严重的身心,又过了两个时辰,总共花了两天的时间,他总算爬到了这条石道的尽头。
尽头是一个道观。
道观名曰云霄观。
在他血手敲了十几下木门之后,一名道童打开门吃惊的看到了他,然后慌忙返回观中了,不久就出现了四名健壮的道士,然后将昏迷的孙海涛抬入了云霄观。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孙海涛睁开眼,环顾左右,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密闭的房间之中,眼前有一个小巧的紫檀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精致雕刻龙纹的香炉,其中沉香在燃烧,袅袅的烟气朝四下散去。
而在这紫檀桌子的旁边,则盘膝坐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
男子穿着紫色的道袍,道袍之上刺绣九只金鸦,他面庞极为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