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直接站了起来,
双手一同握住酒杯,
郑重其事地说道:
“听人说,并州如今兴办书院,更是请到了蔡邕蔡大家亲自主持,传经授业,而且据说寒门士子甚至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能够入学,老夫,代天下读书人敬温侯!”
身旁的三人都纷纷起身,
张既轻声开口道:
“敬温侯!”
吕布目光凝视胡志、张既二人,
将酒一饮而尽。
四人这才再次落座,
胡志微笑开口道:
“年纪大了,不胜酒力,老夫要去歇息一会儿,便不再陪着诸位了。”
方麟也连忙开口说道:
“胡老哥,我送您去歇息。”
胡志微笑点头也不拒绝,
临离开之前,
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那酱牛肉和那坛没开封的琼玉液可不兴糟蹋了,老儿我晚上还能再吃一顿。”
方麟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老哥请放心,少不了你的。”
“唉,你们这群年轻人呀,那晓得节约哟,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老儒生碎碎念的声音渐行渐远,
缓缓地,在那关上的房门的茅屋消失不见,
方麟也在屋内没有再次出现。
小饭桌上暂时出现了沉默,
吕布率先开口说道:
“老先生说话很风趣呀。”
张既微笑点了点头,
“原先我也不知道,和外人一样,都以为他是个老学究,可是熟悉之后便会明白,他其实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顿了顿,张既接着说道:
“温侯也挺有意思的,竟然带着一副面具跑来这么个穷乡僻壤来。”
被人当面戳穿,
也不知道是脸上的面具遮掩,
还是吕布原本的脸皮已经修炼得足够厚重,
竟然看不出丝毫的不好意思,
反而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先生觉得这张面皮如何,是不是惟妙惟肖。”
张既显然没有给他面子的想法,
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挺粗劣的,方才洗菜的时候,下颌处都翘起了些许,虽然你再次整理了一番,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看出来。”
吕布微微一愣,
下意识地便伸出手,
去摸了一下之前暴漏破绽的地方。
张既斜眼看着吕布的动作,
感觉有些好笑,
强忍着笑意接着说道:
“你的这个身材,再加上身上的气度,还有自报家门出身并州,又姓吕,有心之人想要猜出身份,不算太难。当然,却也并不容易,毕竟,这天下间,相像之人何其多。再下只是想得比较多了一些,从那方大少折节下交开始,再加上认识了方大少之后,一些种种的奇异之初,不难察觉出一丝蛛丝马迹。结合一些如今的形势和特殊之处,因此斗胆猜出了温侯的身份。想来眼光老辣的胡老哥,更早比在下猜出。”
伸出一根大拇指,
吕布忍不住赞叹道:
“不愧是高人,观察细微,佩服!”
对于吕布的夸赞,
张既不置可否,
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
认真地开口说道:
“我不愿出仕。”
吕布收敛起玩笑的神态,
认真地轻声问道:
“是不愿,而非不想,或是不能?”
张既没有说话,
端起酒杯默默地品尝起美酒。
吕布深深看了一眼张既,
替后者将酒杯斟满,
“先生之意,我明白了。不过,我有几个疑惑想要请先生为我解忧,不知可否?”
张既放下酒杯,
转头看向了吕布,
微微点头示意吕布提问。
吕布低头沉吟了半晌,
这才重新抬起头道:
“如今乱世在即,四方兵祸将起,这已是必然之势。然则如今我并州的势力虽然大涨,但是却由于如今人手短缺,难免会有顾此失彼之困境。尤其是在新近占据了关中、司州等地之后,若是想要稳固这些地区,则恐怕会在大势之上失却先机,造成步步落后的窘境;可如果在这个时候将主要精力放在继续扩张之上,那么这些地方又会疏于管控,继而有可能会有势力趁虚而入,即便不是如此,那些豪绅士族也很有可能趁机做大,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甚至在将来出现后院起火的危局,也不是没有可能。人力有时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故而在下这第一问,想要请教先生,吾当如何为之?”
张既缓缓抬起头,
不假思索地开口回答道:
“病者,大多时由于外邪入侵体内,由表及里引发而成,在医者进行救治之时,则会凭借药物,由内而外进行调养,只有这样,才能够令患者恢复康健。”
吕布闻言露出了笑容,
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美酒,
再次斟满一杯之后,
继续开口询问道:
“谢谢先生!这第二问,欲定关中,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张既眉头微微蹙起,
这一次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
才缓缓地拿起筷子,
轻轻夹起一块鲜嫩的豆腐,
在吕布的面前晃了晃,
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缓缓咀嚼,
闭上了双眼,
似乎在享受味蕾上的感觉。
吕布没有对张既这明显无礼的举动生气,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等到将嘴中的那块豆腐缓慢咽下后,
张既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