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头,正好看见满面微笑的聂棠,心里嘀咕,她这选择障碍症都这么严重,还要自己出门买早饭,这可真是身残志坚啊!
聂棠对聂思远的看法毫不关心,拉着沈陵宜坐到了店里面。
店里跟店外就是两个世界,里面冷清,外面热闹。
买早饭的人大多是买回去跟家人一道分享,还有些则是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啃包子,极少会坐在店里慢慢吃的。
沈陵宜不方便盯着如今的小白仔细看,但是光听她说话,就觉得她现在是个正常人了。
“她还记得你喜欢吃甜的……”
聂棠摇摇头:“她不记得了。”
小白,可是一心想让她品尝她亲手煮的桂花圆子羹啊……因为上一回,小白亲手下厨,做完之后却发现他们都睡着了。
在她简单的心中,一直都留存着这么一个单纯的愿望:她真的,很想很想请聂棠吃一碗她亲手做的桂花圆子羹,然后听见聂棠夸奖她手艺好。
……
小白站在厨房里,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非要让一个人根本不认识的人留下喝一碗桂花圆子羹?
别的材料都是有现成的,可是他家小店从来都不卖这种甜羹,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道:家吗?
他们这个小县城总体口味都是偏咸鲜好辣口的,甜口的菜在这里都没有隔壁县城那么盛行。
她翻了翻储物柜和冰箱,仔仔细细找遍了,果然没有找的踪迹。
她不知道为何就突然非常着急,拉住母亲的手急急地…吗?”
昨晚上,自己的女儿突然恢复了神智,变得像个正常人,作为母亲自然老泪纵横,哭了整整一晚。
她当然是愿意养着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儿,毕竟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会嫌弃?
可是他们做父母的,总有一日得离开,那个时候,她的思白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忧虑突然变成了多余,聂思白不但变得跟正常人没两样,她还一直记得她痴傻时候的事情,还拿出来跟他们开玩笑。
就连聂思远小时候调皮,做了坏事推给姐姐被黑锅的往事,她都还记着。
做什么?”他们家的小店从来不用这种材料的啊。
“外面、外面那位……小姐姐,她想尝尝桂花圆子羹怎么做?!”聂思白急得额头上都在冒汗,“哪里有买?我现在就去买啊!”
“……那你去隔壁小超市问问?小超市边上还有一家卖麻薯的,可能会有。”
聂思白一想,的确如此。
她这边刚想好,人就立刻跑了出去,在清晨的小街上狂奔起来。
她满脑子”三个字,简直就跟魔怔了似的。
她只是想,她得赶快跑,找到,然后跑回来煮一锅甜羹。
她跑得时候会觉得冷,这天气太冷,她穿得还不够厚,可是她的心却是火热的,莫名其妙的急切。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聂老御厨恨铁不成钢地朝她怒吼:“你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聂棠那个讨厌鬼了,你还跑跑什么?难道包子豆浆就不能吃饱了吗?惯得她?!”
“做人要有骨气,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就要给她煮甜羹?”他气得膨胀成了一团圆圆的河豚,“快停下来,回去跟她说,让她啃包子去!傻瓜!”
“老板,你吗?”聂思白冲进那家才刚开门的麻薯店,一叠声地问。
麻薯店的老板也是看她从小长大的,知道她就是个傻姑娘,现在她突然口齿清晰地跟她说话了,她简直惊呆:“没、用完了啊……”
聂思白那张包子里顿时发愁地皱了起来,又抓住她的手:“那哪里有?我很急啊!”
“前面,过一个路口,有家卖腌制品的小店,我以前都是那边——”
话还么说完,聂思白又一溜烟地跑掉了。
她的体质其实很一般,缺乏锻炼,因为原先是个傻子,父母也不让她随便出门,就怕她被人贩子拐走了。
她跑了一段路,就开始觉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腔好像要爆开来似的。
可她一点都不想停下,她只惦记着要煮甜羹,还有心口那种温温热热的感觉。
那家麻薯店老板所说的前面一个路口实际上有点远,快一千多米的距离。
当她跑到那家腌制品店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热乎乎地冒汗,她扑倒在小店的柜台上,气喘吁吁地!老板!”
“哎,来了来了!”原本还在后面整理库存的老板走出来,给她取,“哎呦,是思白啊,我老是去你家吃饭的,给你算便宜点,五十块一罐!”
聂思白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整个人都僵硬了:糟糕,忘记带钱了!不光没有带零钱,就连手机都没带在身上!
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可以……可以等下再把钱送来吗?我换了件衣服,没带现金,手机也忘在店里了。”
也幸亏他们这个县城都不大,街坊邻居都是认识的,这店主嘲笑了她两句,也就同意她赊账了。
聂思白小心地把那罐沉抱在怀里,又飞快地往家里跑。
了!
她的整个心脏都在欢快地跳跃和歌唱,虽然满身大汗,连腿都在抖,可她还是很高兴。
……
聂棠终于吃上了这来之不易的桂花圆子羹,她尝了两口,忽然抬起头,正对上聂思白饱含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
她点点头,很肯定地说:“嗯,真好吃!”
聂思白立刻笑了,原本就圆的包子脸更圆了:“你喜欢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