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龙飞凤舞地在病例上写字,一边语重心长道:“小年轻,有什么事吵吵架就算了,怎么还要动手呢?”
沈陵宜:“……不是吵架。”
“那就是吵架升级到打架喽,”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严肃地面向聂棠,“你看看你男朋友……还是老公?这么人高马大,情愿被你打成这样,如果这都不算爱?以后有什么事吵吵架就算了,别动手啊。”
沈陵宜还想辩解一番,他也知道他这伤得有点太诡异,其实他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编好了一个故事,一个他碰巧遇见飞车党被人撞了然后对方肇事逃逸的故事……
可是聂棠连给他编故事的机会都没有,很乖巧地点点头:“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仅仅要注意,还要改掉这乱发脾气、不理智的毛病!你看过新闻了吗,一对小夫妻就是为了芝麻大点的事情吵架,最后老婆一个平底锅拍在了老公脑袋上,把人砸进了重症监护室,成了植物人!”
沈陵宜:“……”
他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跟植物人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而且他之所以手臂骨折,跟聂棠有什么关系,这个黑锅还用她来背?!
聂棠又再次抢在他开口说话之前说道:“以后不会再乱发脾气了。”
医生看了看她红肿的兔子眼,觉得她大概已经充满悔恨地痛哭流涕过了,这态度也算是到位:“行了,先去拍个片子,你这个骨头……啧啧,歪得挺厉害的,说不定光靠矫正还不够,还得做手术——你现在觉得疼吗?要不要打个止痛针?”
沈陵宜黑着脸,满身低气压:“不用!”
他要止痛针这种玩意干嘛,痛就忍着,忍着忍着也就麻木了!
幸亏拍完片后,发觉他就是骨折,骨头错位加骨裂,李行那一下并没有给他造成粉碎性骨折的效果,骨头正位,石膏一打,就完成了。
沈陵宜也不是第一次因为骨折骨裂进医院,早就习以为常了,并没觉得有什么。
反而是聂棠一直都在边上用幽幽的眼神盯着他的手臂,他被看得都有点受不了了!
他侧过头,盯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睛:“不要胡思乱想了,知道吗?我什么事都没有。”
聂棠嗯了一声,忽然说:“你这是右手……”
沈陵宜:“对,右手。”
右手怎么了?他的左手也是经过针对性训练的,力量也很大,完全没影响。
“上课会很麻烦,还有洗澡吃饭,这些都是困扰。”她笑了一下,“这都没关系,我跟你一道去上课帮你抄笔记,洗澡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吃饭也能喂。”
“……”沈陵宜没想到她这都安排好了,又是帮着搓澡又是喂饭,这是打算把他当残障照顾,至于吗?
“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沈陵宜忽略掉之前那个他不太想回答的问题,“要是还不好,我只能放血给你,哄你开心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血到底有何魅力,但是聂棠很喜欢,这就行了。
“不要你的血!”聂棠忙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真的不需要!”
……
从医院回到住处,已是凌晨三点。
小白一从背包里跑出来,主动提议:“大家都累了吧,我去做宵夜。嗯……棠棠想吃什么?”
聂棠摇摇头,示意她随便。
虽然小白之前会用的都是古代那种简陋厨具,现代的煤气灶和微波炉她还不熟悉,但好歹也看了聂棠用了这么多回,她照猫画虎也能上手!
聂棠很疲惫,是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但她却不想睡觉,而是轻轻地依靠在沈陵宜身边,抱住他的腰。
沈陵宜看着她被泪水浸润之后变得毫无血色的脸蛋,指腹在她的眼睛这里轻轻按圈:“说真的,哭多了就不漂亮了,你下次别这样。”
正用长头发拉开厨房门的小白顿时一个踉跄,她现在神智恢复了,从前懵懵懂懂的事情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突然听见他这么说了一句,忍不住回头纠正:“沈沈,你这样说是不对的。你应该说,棠棠,你哭我心疼,而不是哭多了不漂亮。棠棠永远是漂亮的。“
沈陵宜:“……”
聂棠养的这只小白到底是什么不正经的宠物?!
还有她刚才喊他什么来着?
他可是会发脾气的!
聂棠居然还趴在他身上点点头,表示赞同:“你看,你还不如小白会说话。”
小白被夸奖了,兴奋地连头发都飞扬起来,嗯嗯了两声,钻进厨房去忙碌了。
沈陵宜悻悻道:“当初我抓了这么多小山精,他们也会做家务……”
还不多嘴。沉默是金,只知闷头苦干,多好。最讨厌热爱说八卦的人。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聂棠就忍不住想笑,而且还是那种很难忍住的喜感。
她微笑着仰起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陵宜,新年快乐。”
现在是元旦假期的第二天,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蓝色的,雾气迷茫。
沈陵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也就很迷惘地回答了一句:“新年快乐。”
聂棠趁着他说话的时候,甜甜地送上了一个吻。
……
聂老御厨悄悄地穿过厨房的花枝玻璃移门,安静地看着小白——呸,他的小孙女婉如做饭。
他现在觉得聂棠这鬼丫头可真讨厌,取的名字这么敷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