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作为证据的欠条交给衙役,衙役再呈上前交给府尹。
一般来说,私吞嫁妆这种事还是不少的,但是很少有摆到明面上来说的,毕竟也没什么证据,可是这李行到底干了一件什么沙雕事?
他竟然给聂婉如写了一张欠条,还按了手印?!
府尹都要醉了,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等到那位哭哭啼啼的许姨娘被衙役带上公堂,外面引颈等待的围观群众们终于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议论:聂婉如纵然清白有损,可是那种收买混混去玷污女子清白的就是活脱脱的毒妇啊!
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敢陷害曾经的李家少夫人,谁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如果许姨娘背后就是李家的手笔,那李家又是何其可怕的、人面兽心的畜生,这不是硬生生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许柳绵一面抹眼泪,一边哽咽着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为何这个混混非要咬着她不放。
那混混正有一股恶气没地方去出,一张口就添油加醋:“府尹大人,当初买通小人去找聂家娘子麻烦的,就是她!小人还记得她那张嘴脸,这个许姨娘嫉妒聂家娘子嫉妒得不得了,觉得自己凭什么当妾,凭什么人家都能当正经夫人!她还教小人,不管事情成不成都要宣扬出去,让聂家娘子没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混混被聂棠整怕了。
他一看到她那张脸,就会想起她举着一把砍骨刀笑容阴森的模样,然后就觉得自己的伤口剧痛无比,哪里还敢跟她对着干?
当然是她指哪里,他就咬哪里了!
于是许柳绵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他身体受损的仇不能找聂棠报,但可以全部泄愤到她的身上,如果不是当初许姨娘让他去干这事,他又如何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至于他是收了赏钱自己乐意的,是自找死路,他当然不会去想。
许柳绵也没想到,她当初收买的这个混混现在会这样咬住她不放,她偏偏还没有办法辩解,只能继续小声饮泣:“大人明鉴,民妇的的确确不曾陷害聂家娘子,民妇也不知……不知此人为何非要说是民妇指使,或许就是——”
她本来还想把由头推回到聂棠身上,可聂棠哪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打断道:“大人,可容民妇说上几句话?”
府尹忙道:“聂家娘子,你有何想说的,且一一道来!”
“其实民妇觉得,许姨娘大体并非是收买混混陷民妇于非命的那个人。”
聂棠刚一说完,小白先激动起来,趴在她肩头焦急道:“你为什么要为这个贱妇说话?!就是她收买的混混,就是她做的丑事,一定不会错的!”
聂棠就像没听见她在耳边说话一般,微微笑道:“试问,一个规规矩矩的姨娘,怎么会出门同这种……不体面的人接触?毕竟清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了。”
府尹:“那么,聂家娘子是觉得……?”
他觉得这位聂娘子一点都不在意什么清白不清白吧?
正常的妇孺之辈碰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把事情闹大,她连告官都敢,这“悍妇”的头衔就能跟定她一辈子,她想要再嫁都几乎不可能。
“民妇思忖着,许姨娘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指使,至于谁能指使她做这种事,民妇倒觉得很可能就是李行。”聂棠微微笑道,“加上欠条那件事,大人觉得我这么推测可有道理?”
许柳绵这一下直接变成了一个哑巴。
她又不是蠢货,自然知道事情轻重。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是比她收买混混辱人清白这件事更丢人现眼的,那就是这幕后主使是李行。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而李行可是李家的嫡长子,出了这种丑事,哪怕只是传闻,他今后在官场上可就寸步难行了!
她正不知所措之刻,突然有人冲上了公堂,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把她打得趴伏在地!
只见李行怒容满面,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对着聂棠道:“婉如,我不知道这贱婢居然背着我,背着李家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你——”
聂棠漫不经心地开口:“伤风败俗?你觉得,指使人去侮辱一个女人,只算是伤风败俗吗?”
“……”李行被嘲讽了这么一句,又不敢跟她硬着来,只能讨好道,“是,这当然不止是伤风败俗,还罪大恶极!只是这事闹得太大,对你也不好,你看不如——”
小白咔嚓一声把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地盯着李行。
李行虽然看不见她的存在,可就是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涌上背脊。
聂棠又道:“我只不过想要一个交代罢了,怎么能算是闹?没有人能为我撑腰,我便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也算是闹吗?”
“你李行当初求娶我的时候,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从前不奢求你不纳妾,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在我祖父过世后就给我一封和离书。”
“现在我总算练成了一门手艺,烟熏火燎,抛头露面,也不过是想要活着罢了,可惜就这点要求也成为奢望……我要怎么样,你才满意呢?无声无息地去上吊自尽吗?”
她说话的语气轻柔,又饱含着万般委屈与无奈,再加上她已被李行休弃成了下堂妇,好不容易才开了一家小饭馆,早起晚归,赚的还是辛苦钱,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被她所打动,
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