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浮在她的身边,沉默以对。
“你等着,”聂棠眸光幽暗,“你做不到的事,我帮你做到,你想要出的那口气,我帮你出。”
小白再次诧异地望着她:“可是,和离了的话,还能怎么出气?李家不算高门大户,但是想要逼死一个弃妇并不难。”
“是不难,他们有他们的人脉,可是,难道你就没有同样的人脉了吗?”聂棠侧过头,安静地注视着她,“就算人走茶凉,可只要还有这么一点点旧情,还是可以利用起来。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向你证明的机会,不直接杀了李行,我就能展示给你看。”
……
聂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白想,她的确没有必要这么快就杀了李行,反正她现在这个样子,想要杀一个普通男人又有何难?
她的确是想知道,如果聂棠沦落到她当年的处境,她还能怎么办,她想知道,是不是除了自尽,其他便再无出路?
于是她点点头:“好,我想看你会怎么做。”
聂棠得了她这句准话,虽然不动声色,可到底还是在心底松了口气。
要知道她当时跟小白结下的可是心魔誓的契约,小白要是杀了李行,一了百了,她可就惨了,并且,她是真心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拉小白一把。
她现在渐渐恢复神智,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就是只要跟她讲道理,有用的道理她还是会听进去的,可是坏处就是,她再也没法用三言两语忽悠住她了。
聂棠站在一旁,等李行和管家商量完毕,这才开口:“你们窃窃私语说了这么久,莫非是我的嫁妆都已经被花完了吗?不是说,李家是清贵之家,原来也是这样小家子气,连平民百姓都不如?”
李行憋气道:“你除了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还能不能说点别的了?走,现在就去取你的嫁妆!”
小白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别再激怒他了。他这种人渣到时候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你离开了李家如果还要好好过日子的话,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嗯,小白说得没错,说明她现在,至少是能够维持自己的理智了。
聂棠微微笑道:“可是,忍气吞声你开心吗?不会觉得憋屈吗?”
小白的脸完全皱了起来:“……”
还真是,她现在想起过去那些事,真觉得自己过得好憋屈啊!
“知道你关心我,没事的,我有分寸。”
小白趴在她的肩头,忙不迭地点头:也对,棠棠可是很厉害的符师,这些人渣算什么,不过是跳梁小丑,谁要是惹她不高兴,她就直接扔几个符炸死他们!
可是聂棠却根本没有打算用她的符篆技能,这个时候的小白就是个被夫君抛弃的弱女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怎么可能会画符?根本连接触都接触不到。
如果用上她最擅长的符篆,岂不是等于颠覆了她的初衷?
她的初衷是什么?
她要用自己的行动明明白白地告诉小白,就算被逼到了绝境,这也不算什么,跌倒了,爬起来再来过就是,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是不可能逆转的绝境。
她随着李行去取小白的嫁妆,迎面就遇上了那位刚进门的表小姐许柳绵。
许柳绵穿在身上的衣裳,这料子一看就很好,刺绣精美,藕粉色的绸缎,更衬得她的皮肤白里透粉,正是春风得意。
可是聂婉如呢?
她容色惨白,嘴唇灰白,一看就是饱受摧残的下堂妇。
小白看见许柳绵,恨得咬牙切齿:“她身上的那衣服,这布料就是我的嫁妆!”
“哦?”聂棠微一挑眉,又淡定地回答,“别气,她怎么把衣服穿上去的,我就要她怎么脱下来。”
聂棠思索片刻,转头就对李行道:“夫君,虽说现在你已经给了我一封和离书,但还是让我最后这样喊你一声,以后,估计也没机会了……”
李行现在对她没有十分厌恶,至少也有八分了,突然见她示弱,又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便没好气地回道:“你想说什么?”
聂棠蹙着眉,颇为忧愁地问:“李家近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可是钱财不够,都支撑不起府上的花销了?”
李家的掌家权还在李夫人手上,并没有交到聂婉如手上。
府上的花销是否吃紧,别说聂婉如不清楚,就连李夫人的嫡子李行都不太清楚。
他皱了皱眉,回忆了一番家中的吃穿用度,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没有的事,你别多想,再说这以后也同你无关!”
聂棠点点头,点了点许柳绵:“好的,那我就直说了吧。她身上那家衣裳是用我嫁妆里的一匹藕粉色绸缎裁的,不管你我和离没和离,她现在就只是个妾,一个妾的衣穿竟然是用正室的嫁妆来裁衣,不得不让人怀疑,李家是不是穷到连一个妾的衣裳都给不起的地步了。”
李行登时拉下了他那张脸,他那表情说是阴云密布也不为过。
他虽然厌烦聂婉如说话这样夹枪带棒、连嘲带讽的,但他对许柳绵也有了微词: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跑来聂婉如面前,还穿着这身衣裳?!
他知道许柳绵这是故意来示威的,也能理解她这样做的道理,可是这样一来,等于送了一个现成的把柄给聂婉如!
聂棠看着他不断变幻的脸色,诧异道:“莫非,并不是因为穷而动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