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雅尴尬了一下,他们这些富二代大多是去国外镀金的,接受的教育也偏西化。
像李舒雅这种从小就非常优秀的,能够靠自己考上燕京大学光华学院,然后再自己申请去哈佛商学院的已是凤毛麟角,可聂棠说的这句“古话”她还真没听过。
聂棠缓缓道:“这句话出自汉朝时期的《风俗通义》,意思就是有个人非常擅长养马,他骑马走在路上的时候,路边的人不断称赞他的马是千里马。大家越是夸奖,那个养马人就越是得意,不断催促马儿快行,最后那匹马就被活活累死了。”
“……我的意思就是,与其通过打压对方复仇,还不如先捧着对方,等他自认为胜利在望的时刻,再给他迎头一击,那样才更有意思啊。”
……
沈正清走进警局的时候,整个办事大厅都安静了一瞬,不少来补办证件、处理交通违章的群众都偷偷摸摸地观望。
毕竟在日常生活中,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一个长相很不错、毫无油腻感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手上还拄着一根手杖,简直就像跑出门玩coy似的。
那么问题来了,请问这位中年男人coos?莫非是行为艺术的一种?
沈陵宜对周围的那些暗戳戳的目光特别敏感,被这样盯着看,简直难受。于是他悄悄地跟走在前边的父亲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沈正清对于这些明里暗里的目光毫无波澜,径自走到接警窗口,态度和煦地问道:“打扰,我是钱队的朋友,姓沈,能否帮我联系他一下,就说我这边有要紧事找他。”
接警的是个新人,身上的名牌还标着实习两个字,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可以打电话去楼上问问。”
钱学勤是局里刑侦队的队长,这两天刚接到一件恶性杀人案件正在调查,在调查期间,对于案情都必须是保密的,所以他还特意叮嘱过,这段日子不管是谁来找他,尤其是那种不通过正经办案手续的,他都不见。
只是沈正清温文尔雅,看上去风度和气质都很好,不太像是来套消息的。
她拨了个内线出去,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她压低声音道:“请问钱队在吗?大厅有一位沈先生说有紧急事情——”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给打断了,她只能嗯嗯啊啊地应着,最后放下座机,歉然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钱队已经出去查案了,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您是钱队的朋友的话,可以跟他私下约时间见面。”
沈正清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他私下是给钱学勤打过好几次电话。
他们曾经有过跨界合作,当时合作关系也非常融洽,而自从钱学勤接受了周皓轩疑似杀人的案子之后,他那个电话就彻底打不通了。
沈正清思忖着,他应该就是在办公室里,只不过故意让人说他外出办案,推脱搪塞罢了。
沈正清这边还没决定好下一步怎么走,沈陵宜就先行动了,他冲出了办事大厅,直接绕到了警局的后门,正好看见一个人影偷偷摸摸从后门溜出来。
他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果然是曾经来家里吃过饭的那位钱警官,疾步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叫了一声:“钱叔叔。”
……
等到沈正清绕到后门,就看见钱学勤朝他挥出迎面一拳,他下意识地一个后仰,安然避开。
钱学勤悲愤道:“老沈,我叫你大哥成不成?你是知道规矩的,我不可能对你透露案情,你直接上门堵我也算了,我躲还不行吗?你居然连儿子都带上了!我们这都打起来了!”
沈正清一把抓住对方的拳头,微笑问:“那刚才是谁打赢了?”
钱学勤猛地一抬头,正露出颧骨上的一块淤青。
沈陵宜一手放在裤兜里,漫不经心道:“我刚才跟钱叔打招呼,他二话不说就一拳过来了,我就……下意识地还手了。不是故意的。”
……
他们最后走进了小巷子深处的一家小店。那家店类似于家庭小作坊,是位老太太开的,只卖面条和包子,到了傍晚就关门了。
钱学勤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一边吃还一边抱怨:“老沈,我知道你对周皓轩的案子很着急上火,但是再着急,咱们也得按照正经程序走不是么?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我有交情,我就给你透消息啊!”
周皓轩的案子,目前还处于调查阶段,对外都必须保持缄默,在这个阶段,不管是律师还是新闻媒体,都恕不接待。
沈正清叹息道:“老钱,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钱学勤呼噜呼噜地嗦完了面条,又开始大口喝汤,喝得满头大汗:“不然呢?你这个时候找我是想干嘛?”
“我也可以来给警方提供一些信息的嘛。”沈正清在这简陋的小店里依然坐得端正,背脊笔挺,一只手轻轻扶着手杖,“我弄到了会所的监控视频,并且发现那段视频少了八分钟。”
他从中山装的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推到钱学勤面前:“这里面就是少掉的八分钟监控画面。在这八分钟里,有一个女服务生跟着那个模特进了客房。”
钱学勤盯着桌子上那只u盘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吼道:“老板,再给我来一碗牛肉面!”
沈陵宜看到面条就会条件反射没胃口,现在钱学勤吃了一大碗还不够,竟然还要叫一碗,他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