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类都市异闻,沈陵宜向来都报着质疑的心态,毕竟有许多故事,根本不值得推敲,里面的破绽和前后矛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可是现在……
虽然觉得如月车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目前的情况,的确难以预计。
聂棠跟睡意对抗了一阵,总算强行打起精神来:“我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是下车比较好。”
理由很简单。
不管这到底是一次有预谋的攻击,还是一次意外,停留在原地实在太被动了。
策略这种东西就是双方博弈的后果,假如现在的状况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那么不管他们是留在车上,还是中途下车,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肯定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而继续停留在车上,他们所能够做的事就比较有限,只能紧绷神经时刻应对变化,可是一个人的注意力是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度集中的,只要有一点疏忽,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如果中途下车,能够发挥的余地就会大许多,再完善的计策,也不可能料准他们会在什么地方下车,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那么幕后黑手就必须针对他们的行动临场发挥,这样一来,他们虽然还是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而对方也同样难以精准预测他们的行动,至少能够互相拉锯。
这博弈的空间也就存在了。
沈陵宜跟她对视片刻,很快理解了她的想法,点点头:“我认同你的想法。”
那话痨青年吐槽道:“不是……你们心有灵犀值得羡慕这没错了,但是好歹这边还有个不明真相的路人,能不能说得稍微明白一点啊?我觉得现在能够集体行动比较好!”
聂棠打了个哈欠:“集体行动也可能导致全灭。不要太依赖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了吧?”
她顿了一下,鼓励道:“靠自己是最好的,加油!”
话痨青年郁闷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他现在好怕啊,大热天都觉得背后凉飕飕,人都是有吊桥效应的,见到镇定的同伴都会产生依赖的心理,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怎么加油?
他又道:“就算是全灭,起码还有个伴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凄凉啊……”
他们聊天时候,公交车突然开进了一道隧道之中,隧道里也同样没有路灯,一片漆黑。
话痨青年震惊道:“我靠,这辆车开的方向是不是有问题?我每天都坐,怎么不知道它还会经过隧道?!”
“我靠,这隧道怎么连个灯都不点,要是出事故该怎么办?!”
“还有还有,这到底是哪个荒郊野外了,这司机是不是打算把我们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劫财劫色?”
沈陵宜对于他这些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毫无反应,只是微微皱着眉,思考接下去该如何应对的。
他觉得现在恐怕不是这辆公交车开错路,而是他们已经不在正常的世界,下车的话,该如何回到正常世界才是第一要考虑的事情。
他突然站起身,步态平稳地踩在摇晃的车厢地板上,大步朝着司机的驾驶室走去。
那司机在开车的时候,仪表盘的灯是亮着的,这偏橘黄色的微弱光线斜映在他脸上,的确显得他面部轮廓僵硬,看上去很不正常。
沈陵宜伸手敲了敲驾驶室边上的护栏,出声问道:“怎么还没到站吗?这一站都开了不止十分钟了吧?”
司机听到他的声音,突然扭过了脖子,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嘴角往两边拉开,裂开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就快到站了,出了隧道就到。”
沈陵宜面不改色地看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静默地互相对望。
司机一直扭过头盯着他看,可是车子还是保持着之前的高速运转,就像有了自主意识似的在这条笔直的隧道中运行。
终于,那司机再次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重复道:“就快到了,出了隧道就到站。”
沈陵宜又道:“我们都要在下一站下车。”
司机又咧了一下嘴:“我觉得你们还是等到终点站再下比较好。年轻人,耐性太差,并不是好事。”
沈陵宜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那话痨青年简直对他五体投地,佩服得不得了。
他刚才也悄悄凑过去看了,结果看到那个司机的样子,吓得腿都发软了,别说跟那个司机对视了,现在再借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靠近对方。
他竖起大拇指:“兄弟,好胆色啊,我叫李家一,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不对,看我不懂规矩,我应该叫你大哥,哥,我等下跟着你们一道行动可以不?我真的很方啊!”
在这种具体情况不明的情形下,有不知底细的同伴,就等于多个拖累。
想要出手管别人的安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好像也太过分。
如果对方只是运气不好,被动卷入这诡异的状况的话,其实也很无辜。
沈陵宜思考了一阵,倒是没再给他脸色看:“跟着我们也不是不行,但你自己保重,我没空管你。”
“那是当然的!”李家一答应得也很爽快,“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我从前在校一百米能跑十一秒六,差不多够得上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了,我肯定能跟上!”
李家一想得也是很好的,毕竟沈陵宜这边还有个女孩子,一个女孩子能跑得多快?
男女之间的速度差距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真出什么问题,那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