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台阶往下跨了几步,直接跨到了她的面前,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弯下腰背对着她站着。
聂棠看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是多问了一句:“沈老师,你这样算不算是……帮我作弊?”
“废话!”沈陵宜不自在地开口,“复赛又不是考你能走多少台阶,怎么能算作弊?”
要是放任她这样慢吞吞地走下去,大概走到第二天都不可能走得完。
既然不算是作弊,聂棠也就不再坚持了,笑着趴在了他的背上。
由于他极阳体质的关系,他的体温要比平常都还要高出许多,再加上他背着人时,肩背上流畅的肌肉就会微微紧绷,压在手臂底下的感觉,就好像抱着一头蓄势待发、皮毛水滑的猎豹。再加上他的肩宽和背脊都跟模特那样宽阔有力,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在这阴气森森的墓道里就显得很是温暖可靠。
聂棠觉得自己像被浸泡在一泓温泉里,通体舒畅,舒服得都能随时在他背上睡着了。
她在刚进入宗门的时候,因为玄阴体质的缘故,收她入门的长老把她从外院调进宗门内,也暗示过她,现在给她安排的是本门一位天才剑修的仙府,那位剑修真是极阳的体质,而她正是最适合当炉鼎的玄阴体质,若是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别说是内门弟子了,将来的地位可期。
聂棠那时才十五六岁,就算圆滑,也还是有她自己的自尊和底线,别说是炉鼎了,就算让去寻求一个陌生男人的庇护,她也根本放不下这份自尊。
更何况,她自己也知道,像她这样普通百姓人家出身的,在修真界最受歧视,与其是把将来寄托在一个男人那飘忽不定的怜悯和爱护上,还不如跟修真一道死磕。
所以她直到现在才能有机会感叹,原来两种极端体质光是靠在一起,就跟磁极两端对彼此的吸引是一样一样的,真是好温暖,好舒适……
沈陵宜能够感觉到她软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背上,她身体的曲线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他背后。他觉得这之前,已经足够丢脸,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分降下一大截,现在怎么也得找补回来,毕竟他也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比如身体强壮,体力好。
他甚至还有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追上了庄景梵。
庄景梵也是女生,就算身体素质比聂棠要好,可这好的程度到底还是有限,她提着沉重的背包,正喘着粗气的时候,就看见沈陵宜背着聂棠追上来了!
她顿时紧紧咬着牙,声音紧绷:“到底是同人不同命,有些人自己走不动,还有人愿意背着,真是好运气。”
沈陵宜不想听她在一边叨叨风凉话,直接用一句话堵上了她的嘴:“行了,要是没有聂棠,你现在连酸话的机会都没了。”
他刚到的时候,那个血僵已经化作干尸,那个阴魂也暂时被打散,翻不起朵浪来,要不是有聂棠出手,庄景梵哪里还有这条命在这里说酸话,怕是早就凉透了。
庄景梵被他怼了一句,又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论证来反驳他,只能怏怏不乐地闭上嘴。
她有话不能说,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再加上她在犯下这么大的失误后铁定要被淘汰,气得她扛起背包开始一路小跑着沿着看不到头的台阶往上走。
她只要想到,正因为她自己的重大失误,给聂棠提供了出风头的机会,让她通过复赛的机会又增大了许多,简直就要气到原地爆炸。
沈陵宜不知道庄景梵是吃错了什么药,刚才还一副喘大气的样子,现在突然跑了起来,他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被她甩在身后,就算他多背着一个人,他也不可能比庄景梵一个女生跑得慢吧?于是也加快了脚步往上跑。
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发狠,安静的墓道里顿时响起了两股截然不同的奔跑的脚步声!
聂棠都惊呆了,拿起纸巾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已经休息够了,我自己可以慢慢走的。”
“你这么轻,”沈陵宜咬牙道,“就跟没有重量一样,我背着一点都不费劲。”
……明明上回在学校里的老实验楼探险,他还说她很沉来着。
而且她这个身高,就算再瘦也有一百来斤的体重,背着一百斤的活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累啊?
庄景梵跑了一段台阶,那股气也松散了,立刻甩下背包靠在墙上喘气。
沈陵宜却一点都没有休息的打算,即使稍微放慢了脚步,还是倔强地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就是呼吸的频率越来越紊乱,脚步越来越沉重,他也不肯停下来休息一下。
聂棠不太懂他这样的倔强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好像是在谁斗气一样。
她也不敢跟他说话,生怕他这一口气喘不上呛着。
终于,他总算走完了那条长长长的墓道,慢慢地把她从背上放下,扶着墙壁,急促地喘着粗气。
聂棠看他连脸色都发白了,立刻拧开一瓶纯净水递给他。
沈陵宜把水瓶接在手上,却没有喝,而是等到呼吸没有这么急促的时候,这才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也没敢咽下去——他对自己的身体极限很清楚,也知道在剧烈运动后,直接喝水会呛到气管,只能这样含着漱漱口。
现在说他汗如雨下一点都不夸张,晶莹的汗珠挂在他的下巴上,受到地表的吸引力不断向下坠去。他的睫毛也被汗珠糊在一起,咸涩的汗水落在眼睛里,只能微微眯着眼,把汗水从眼睛里挤出去。
聂棠又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