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站在城门之前,只觉得门洞幽深,城墙高大,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和他在二十一世纪逛古城的感受截然不同。当时,不止是秦牧,包括所有的游人,没有一个对古城墙表现出敬畏之心。实际也没办法敬畏。那时候城门前站的是检票员,他们手里可没提着枪握着刀死盯着游客。而且后世的城墙纯粹就是风景,你想上就上,没人拦你,只要肯掏钱。
容易得到的,很少有人会珍惜。就好像饿了就买个馒头吃,你会珍惜馒头吗。但是如果三天没吃饭了,眼前只有一个馒头,需要用全部身家去换,而且换完以后还就再没有吃的了。你看会不会珍惜这个馒头。
但是到了宋朝,一样的城门,一样的城墙,意义完全不同。这可不是给钱就让上的地方。城墙不是风景,而是御敌的防线,是保命的手段。看看城门前的兵丁,还有城头飘扬的旗帜,自然泛起肃杀萧瑟之意。
小桃缴了入城税,一行三人穿过城门,再穿过瓮城,来到了城内。
按照秦牧的估计,从吴家庄到县城,大概不到十公里。
任小娘子这架马车制作很精巧,从车辕到车身到车轱辘,每个部分都很细致。就连马鞭子都有一个对应的孔,停车时候,可以把鞭子握把插在里面,非常方便。
鞭子插入孔里的部分近乎垂直,于是出发之前,秦牧用指甲在鞭杆的影子位置做了个标记。进城之后,再把鞭子插入孔里,现在的影子和之前的标记有个夹角,大概三十度左右,按照经验,应该有两个小时。秦牧虽然赶着马车,但是他和小桃都是步行,步速略快于平时速度。秦牧知道自己快速行走时候,大概四十五分钟五公里;从吴家庄一路行来,比自己穿越前快走的速度要慢一些,估计五十到六十分钟五公里。所以吴家庄到县城,大概齐十公里左右。
老马识途。进城之后,不用秦牧驱赶,那马拉着车子走走拐拐,穿过熙攘的大街,很快就来到一处宅邸前。门前有一排条石做的台阶,台阶上大门敞开,门上是一副匾,写着任府两个大字。
到任七娘子家了。
小桃让秦牧把缰绳交给出来迎客的家丁,然后挑起车帘,搀扶着小娘子下来。
任潇潇心里着急,也不多说,只招手让秦牧跟上,当先进了任府。
秦牧跟在主仆二人身后,一路四处观瞧。青石板的路,干净整洁,两边有几株丁香,正开的茂盛,庭院里面充满恬淡的香味。
任潇潇转身进了一个院门。小桃落后几步,拦住秦牧说道:“秦郎君,里面是内宅了,你不得进去。”说着伸手向旁边一勾,立刻跑来一个家丁:“小桃姐有何吩咐?”
“带这位兄弟到厢房歇着,茶水点心伺候。”说完,小桃轻轻捏了捏秦牧的衣袖,小声嘱咐:“任员外规矩大,你切莫乱走动,乖乖听话。”
任员外就是任潇潇的爹,任若虚。韩城县的任员外,人到中年,早已经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儿女成行,按说应该没什么烦心事,可今天的任员外却脸色不虞,坐在客厅里面,半晌都没有言语,只静静的望着窗外。
又过了一会,任员外的大少爷匆忙走了进来。
“爹,我回来了。”
“伯渊,事情办的如何?”仁家大少爷,名:文,字:伯渊。是任员外正妻生的长子,很得员外看重。
“朱家还是不肯通融。”大少爷脸色沮丧,隐隐有一股怨气。
任员外点点头,说道:“不急。这事成与不成,也不在你。正好小七刚回来,一起见见。”
“什么,七妹今天回来了?”大少爷有点吃惊。昨天这个妹妹可才出阁,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任文知道这桩婚事妹妹不同意,也私下替妹妹向老爹求过情。吴家庄那个傻子,哪有半点配的上任家小娘子的鞋跟,爹爹怎么会把妹妹许配给这样一个人呢。可任员外态度坚决,家里人谁都不敢反对,尽管小七一路哭闹着,婚事还是成了。可昨天出嫁今天就回门,大宋朝也没这个道理呀。莫不是出了事端?
“爹,大哥,我回来了。”任潇潇人还没进门,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七妹,回来啦。”任文很喜欢这个最小的妹妹,连忙招呼道:“来,这里坐。”
任文拉过一张椅子,让妹妹坐下,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询问,却听任潇潇说道:“爹,大哥,吴家庄闹强盗了。”
“什么?”任员外本来还拿捏着长辈姿态,听得这话也有点吃惊:“闹了强盗,那小七你没有被强人伤到吧?”
“没事,爹爹放心。”任潇潇快人快语。
任家父子看着她全须全尾,脸色红润,想来也没什么问题,不由松了口气。可接下来,被任潇潇一句话,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官人,我公公,全死了。”
“什么?”任员外还勉强坐得住,任文却忍不住跳了起来:“你男人你公公全死了?”
“是啊,都死了。”
“怎么死的?”任文焦急的问道。
“谁干的?”任员外也问道。
任文略有点尴尬。这是爹在不动声色的教育自己。人死了,什么事最重要?显然怎么死的不重要,管他掉井里还是被驴踢。重要的是其中是否关乎自家。所以弄清楚是谁干的才关键。可别是妹妹杀的吧?任文想到此处,望向妹妹的眼神都变了。他可是知道小七多敢干。
“不是我,是吴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