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州久历官场,自然是修炼的一张好面皮。心中纵然再急色,表面上却忠厚异常,就如对晚辈的关怀一样,劝着秦牧饮酒。
秦牧喝酒不是因为旅途无聊打发时间,实际上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从陈知州这里得到答案。
大宋的消息传播完全不是后世的速度,根本没法比。现在江南怎么样他一点不知道,眼前这个陈知州正是去苏州上任,必然知道最新的情况。
“知州,却不知现在的江南如何。”秦牧诚恳的问道:“听说那边不是很太平。”
“你却是问对人了。”陈知州不免有点得意,消息也是资源,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就算你家里有钱,娘子漂亮,但是你不是我这样的官宦,天下事就不清楚,还得请教我:“功业,我看你这西湖暂时是看不成了,反贼方腊作乱,近日盘踞在杭州城里,你且等上几日吧。”
方腊都占了杭州了?真是够快的。那么自己是去杭州呢还是不去呢?
后世历史书上可以给方腊定义为农民起义,有其正义性,但是后人坐在空调房里面怎么说都成,反正方腊早就做古,也不能从地下爬出来砍他们。可秦牧身处这个时空却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
不管方腊是正义还是非正义,他占据了杭州首先就打破了原有的秩序。
世人是在秩序下生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当街打劫杀人放火成了家常便饭没人管,那么这世道也就乱了。
现在方腊推翻了原有的秩序,不可能迅速建立全新的秩序。自己走在街上连人身安全都没法保证,杭州还能去吗?
陈知州看出秦牧的犹豫,接着说道:“功业,就是你胆子大,可也要为两位小娘子想一想。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要是落在反贼手里,呵呵……”
他是不想和秦牧三人分开的。自己要是在船上没有得手,到了苏州的地面上,俩人还不是任由自己揉搓。
他看秦牧还没说话,继续劝道:“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就先在苏州停下,苏州也是吴越旧地,有虎丘遗迹,不妨游玩几日。童相已经带兵去了杭州,朝廷的雷霆怒火不是区区几个反贼能承受的住的。”
眼见秦牧有点意动,陈知州诚恳的邀请道:“功业,你我同船也是有缘,不如就让我做个东道,你们就在苏州衙门住下,相见也是方便。”
如果他们答应在苏州知州衙门住下,那岂不是鸟入牢笼。陈知州想着日后的美事,不由眼里露出一缕色mī_mī,扫过贾氏姐妹,转眼又收了回去,恢复了忠厚长者的样子。
秦牧心里计算着日子,想着计划,没有留意到陈知州的神态,可是贾红线和方好音哪是那么好骗的人。
她们一滴酒也没沾,一左一右的伺候着秦牧,同时提防着意外。
秦牧来自后世,后世的国内环境太过安全,哪能想到大宋是步步危机呢。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话说的就是古时候的情况。
古人可不全是圣人,甚至和圣人都不沾边,否则怎么会有这句话呢?
就是因为车船店脚牙这些行业,坑蒙拐骗偷太普遍,甚至杀人放火都不稀奇。贾红线和方好音虽然是女子,却生长在这个时空,自然明白行路的艰险。
若不是知道请客的是朝廷官员,她们绝不同意秦牧来赴宴的。万一被人迷倒了毒杀了怎么办。
陈知州色眯眯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瞬,却被两人都看在眼里。
这不是好人呀。
若是他不邀请秦牧住在自己衙门也就算了,上岸之后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面的时候,可是他竟然开口让秦牧住在他的官邸,这就万万不可了。
没等秦牧说话,贾红线开口了:“知州一番好意,奴和官人都心领了。只是我们此番要顺路拜访长辈,若是住在知州衙门里,恐怕长辈面子上须不好看。还望知州体谅。”
贾红线说自己有亲戚在江南,有地方歇息,不能住在知州衙门了,否则难免被长辈责怪。
这番话说的合情又合理,陈知州一时没有办法可想。总不能让护卫的兵丁抓起他们吧。大宋朝还没堕落到这个地步,基本的规矩还是有的。陈知州虽然身为地方上的一把手,也不能不守明面上的规矩,否则和方腊还有什么区别。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两朵鲜花就这样放弃,也让陈知州不能接受。
怎么办呢?
“多谢知州好意,日后功业自当登门拜谢。”秦牧听贾红线不愿意,也就歇了心思。实际上他倒是想住在苏州衙门里面。
黄金沙做事大大咧咧,那是他有资本,从小到大养成的坏习惯。反正吹出去了之后,以他家的财力,从来也没有办不到的。
但是这件事不同别的,黄金沙尽管按照往日的脾气胡吹一通,真办起来他屁用没有,全靠秦牧。
秦牧既然答应了黄金沙,不管多难,都要想办法办成了。日三省吾身,第一句就是“为人谋而不忠乎?”
他从小的教育让他很看重朋友的嘱托。也因为这样他才交友谨慎,就这么一个朋友。答应朋友的事情就要做到,这件事黄金沙没有任何办法,秦牧却要在没办法中找到办法。
他的思路很明确。根据他查到的资料,曾侯乙这个人,是战国时候的人,他姓“曾”是南方的“姬”姓,不是楚国人也应该在楚国附近。
曾侯乙尊盘出土的位置是湖北,古楚国的地界。景羊五尊既然和曾侯乙尊这么相似,很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