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坡,地名,它也名不虚传,整个山坡上长满着高大茂密的马尾松树。
清风徐来,树枝沙沙作响,松脂的清香扑鼻。
暴土想带着士兵扎驻在树林里,说那里干爽清凉,但被李敢断然否决。
马尾松的油质多,易燃性强,如果被人用火攻……
李敢想象着几百头外焦里嫩的烧猪摆满整个山坡的情景。
“都扎驻在山沟里。”李敢说完,也不多作解释,开始指挥安营扎寨。
“用得着如此的小心翼翼?”暴土大大咧咧的说道。
去年冬天,他们抢掠的粮食捱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到春季的天气转暖之后,苗王府的粮食也运过来了,让兵营再没有后顾之忧,于是,每个屯在招募到的兵员越来越多,一百人的编制全部满满当当的。
人多胆气壮。
他们趁着滇国内乱的机会,跨过黑盯山,轻而易举的一直杀到律高城下。
如果不是正好有一支外来的滇兵经过,也许律高城已经易主了。
“都尉,我们还打律高吗?”暴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道。
黑梢等人的目光也集中到李敢的身上。
镡封关都尉自从李敢离任之后,苗部王府一直没有再派其他人。
这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镡封兵营三个屯各自为政,在他们之上,没有一个直接的指挥官。
于是,因李敢的特殊身份,成为此次进攻滇国的计划的总指挥。
说起李敢的身份:
他是长公主的卫尉,名正言顺的带领着一百名邑兵。
另外,镡封县是亚朵的封邑,她的邑兵首领是凌闲,但李敢是亚朵的男人。
至于暴土、黑梢、羽大这三人,一直把李敢当作他们的都尉,也是心甘情愿的服从领导。
所以,李敢于法不合,却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五百多名士兵的最高领导。
“当然打啊。”听到暴土的问话,李敢用力的点头。
律高城兵力空虚,却又富得流油,这样的好买卖,谁也不会放弃。
当然,他们只有五百多人,从来没想过要攻占律高城之后据城而守,而是想着抢一把就跑。
暴土一听,大喜过望,急忙追问:“都尉,具体时间呢?”
他当然急了,这可是一座城啊,只要干成这一单大买卖,三五年之内有着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尽的钱财,当然,还有大量的人口。
这些人口也是重要的战利品,女的为婢,男的为仆,可以卖钱,还可以补充兵员。
“具体时间?”李敢思索了一下,答道:“十天之后。”
尝专把手下的边军抽调到昆泽,为的是带兵回王都晋宁城争夺王位,如果顺利,他十天之后会攻下俞元城之后抵达目的地。
尝兆身为太子,也拥有不少的支持者,如此一来,他们将会在滇池附近展开一场大战。
他们无暇分身之时,就是李敢攻打律高城的最佳时间。
“那么,这十天……”暴土发出嘿嘿的傻笑。
“怎么,心痒了对吗?”李敢笑骂了一句。
暴土用力的点头。
不打律高城,并不代表白白浪费这十天时间,他们可以对附近的村寨进行扫荡,当然,这个“扫荡”并不是“三光”政策,李敢早已为他们定出了规矩:
首先是尽量不要伤人杀人;其次,以黑盯山为起点,每五里为界,掠夺的程度逐渐增加。
意思是黑盯山脚下只劫走村寨的财物四成,到律高城下之时,则是抢个精光,特别是粮食,要翻箱倒柜,一粒也不给留下。
李敢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把村民们往黑盯山的方向赶。
黑盯山现在最缺的当然是人口,既缺兵员,亦缺耕佣,反正雷被天天想着念着的就是如何再多弄来一千人。
李敢是根据后世的红色根据地井岗山的经验,来对黑盯山进行布局,有一个易守难攻的军事据点,然后把附近的民众发展成支持者,慢慢的把影响力向外幅射。
于是,李敢打着一个如意的算盘——在村民们贫困交加之时,发放一点点粮食,趁机收买人心。
第十天,大家再次聚集于松坡的时候,个个满载而归,不过,收获最丰富的却是羽大。
“切,”暴土很是不忿,“他不按你的要求,把所有的村庄抢个精光,能不多吗?”
按李敢的计划,黑盯山脚下的村寨只抢四成物资,但羽大完全不管这一套。
“羽大?”李敢一愣。
羽大从夜郎皇都跟随他到温宛城,斗旺噶,救亚朵,然后到镡封,可以说羽大是几位百将之中,与他想处时间最多的人。
为何他会违反命令?
李敢呆不住了,找到羽大时,得到的只有一句话:我是夜郎人,才不管滇人会不会饿死。
这句话说得不错,但李敢见到羽大说话时目光闪烁,吞吞吐吐的样子,总感觉事情不会如此的简单。
※※※
滇池的水还是同样的湛蓝,沙滩还是同样的洁白,不过尝兆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少了焦躁,多了一份悠闲。
他甚至饶有兴致的抓起一把细沙,看着它从指缝中慢慢的往下漏。
一切都是因为尝专的大军,被堵在了俞元。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嘿嘿。”尝兆不屑的笑了。
朝廷上下敬畏于尝专的显赫军威,认为他迟早会打到王都来,怕他会秋后算帐,所以不敢向尝兆靠拢。
现在呢?被一座俞元城堵住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