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天空中是猛烈的太阳,但胡沙的心里冷飕飕的,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地上是一滩滩腥红的血液和破碎的尸体,还有一些重伤者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挣扎着爬行。
曾经试过派人前往救援,但最终只是徒增伤亡。
敌人的角弩不会放过着任何一个进入射程的目标。
胡沙抚着胸,剧烈喘息着,他腿部的铠甲破裂了一大块,里边有鲜血渗出。
这是一支羽矛擦身而过造成的结果,差之毫厘,他再也回不来了。
胡沙属于第八军,负责投石机的投射,当时距离城墙一百丈,被敌人攻击之后转身就跑。
从所在位置到离开射程仅仅一百步,就在这短短的距离,竟然死掉三百多人。
当然,相对第六军,这结果已经好上几倍。
交趾射手们从箭塔上摔下来之后,死伤了一半,剩余的人在逃跑的时候成了敌人角弩的主要目标,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逢霞的脸早已变成黑色。
她反应快,跑得早,所以侥幸未死,但与她同样幸运的人并没有多少。
手下的五千士兵,最终回来的不到二千人!
她跟着李敢从交趾到滇国再到夜郎,大战斗几十场,伤亡人数合计在一起,还不如这一场更多。
“收兵!”李敢无奈的下达了命令。
瞬间死亡四千多人,严重打击了士气,此刻不是继续战斗的时机。
而且,在敌人角弩的压制之下,箭塔和投石机根本无法使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强攻,那么,角弩射程之内的五百步,将会是一条死亡之路。
也许,能到达城墙的人数还不到一半。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面对淮军的一万多人,李敢没有把握能用几乎相等的兵力去攻占对方的城池。
退回营寨之后,开始休息造饭,但整个营寨里的气氛非常抑制,大家的脸上全是黑沉沉的,失去了往常的欢声笑语,失去了往常的必须信心。
“郎,怎么办?”雷被搓着双手,脸上充满着焦急。
倒是赵破奴首先说话了:“角弩易破,只需用巨木为盾,就能让士兵达到城墙。”
李敢摇了摇头:“就算到达城墙,下一步只能强行攻城,胜负难料,就算得胜也是惨胜,绝对会逾半的伤亡。”
“用不到一半,”赵破奴侧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让陷阵营率先开路,折损也许能控制在三成。”
李敢翻了一下白眼,如果把陷阵营全折进去,这所谓的三成,更让他心痛。
几个人商量了良久,一时之间,没能拿出更好的办法。
大家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不过雷被才走出两步,又回转头来。
“郎,再把那封信给我看看。”
他一直不死心,想要寻找那件所谓的宝贝,然后解决李敢的麻烦。
“我看过无数遍……”
李敢苦笑着回答,不过还是把李广的遗信取了出来。
这一次,雷被看得更详细,不但用多个角度,还用阳光照射,用手指慢慢在竹简上抚摸,想要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惜最后还是一无所得。
“不用找了,就算找到也无多大的意义。”李敢劝说着。
今天的一仗,双方的损失都不少。
李敢伤亡四千多人,城头上的守军被石头砸,被大火烧,同样是损失惨重。
如果说之前双方只有利益之争,现在再增加了一项——仇恨,这让双方减少罢战议和的空间。
大理国一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天算是遇到的第一次失败,如果立即罢战,其他人会怎么看?输不起吗?或者是遇到强敌立即龟缩,不敢打硬仗?
没有半点英雄气概的势力,不会走得很远。
不过雷被也有他的想法,“反正现在找不到好的进攻办法,大军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熬下去,既然如此,暂时罢战亦无不可吧,等到郎设计出什么神器来,再一举把他们歼灭。
他跟着李敢,每一战都是顺风顺水的,不管攻占滇国俞元城,还是越族的漏江,几乎都是瞬间取得优势,可谓是攻城拨寨只在弹指之间。
李敢只能呵呵苦笑。
以前跟着霍去病在大漠里征战,每次都是以少胜多,不知多少次是死里逃生,至于伤亡,有时候甚至达到四成。
今天一战伤亡四千,只看人数是挺吓人的,但计算起战损率还不到一成。
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拼的不但是武器谁更先进,还是拼谁的人多,许多胜利是用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换取的。
“但这些是不必要的牺牲,”雷被说得振振有词,“我们好不容易才攒下这点身家,总不能白白浪费在这里。”
这一下,李敢都不知怎么回答。
不过,雷被意犹未尽,看着李敢的眼睛,问道:“还有,郎,你能否告诉我,除了这封信,是否还有其他可疑的物品?”
“其他的?”
见到雷被急了,李敢只能认真应对,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抬起头,迟迟疑疑的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一件……”
“真的有?”雷被大喜,急忙问道:“是什么?在那里?什么样的东西?”
他连接说出三个问题,可以想象是多么的急切。
李敢也不隐瞒,笑着说道:“是一个莲花状的物体,只有巴掌大,现在……嗯,应该还在长安城吧。”
“莲花状?”雷被大喜,随则似信非信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