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儿风寒还未好吗?”议事厅内,季光略有不满的责问堂下站着的季子青。差不多一个月了,就是刀枪剑伤也该好了吧!
“回州牧,公子风寒是好了,可此次风寒竟令公子的旧疾复发,心口处时不时作痛,实在无法前来议事!”
云礼哪里是风寒,又哪里是旧疾复发,只是九歌走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半点提不起精神来,对政事更是委实没有兴趣,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子青先生等人实在不敢将实情告知季光,便扯了个慌,称云礼感染风寒,卧病在床。
“当时在战场之上三弟病愈不久,还能纵马来求援,此次怎的小小风寒,便出不了门了?可是听竹院的大夫不中用啊?”季云康这话明着看似关心,实在是在提醒季光,云礼怕不是生了病。
“领军说的有理,季云礼身为散骑常侍,还是应该尽早归朝才是。这么一直拖着,父亲和我兄弟几人都不安心。依我看还是派大院的荀大夫去瞧瞧吧!”此次季云信倒是罕见的站在了季云康这边。
此二人一唱一和,季子青反驳不了,可若是真让荀大夫去瞧,这谎话便兜不住了,季子青心里着急,可又不知该如何推脱。
“不必瞧了,我来了!”众人闻声,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口,只见云礼着一身白衣,两眼无神,面容极是憔悴。
云礼的出现,自然让那些心生疑虑的人无话可说,这憔悴的模样无论如何是装不出来的!
季光不由得有些自责,刚刚他竟然真的怀疑云礼是假意称病,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感,此刻说话倒极是轻柔“礼儿身体不适,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必了!”云礼言语间没有丝毫感情,转身看着云康和云信,语带不悦的说道:“积毁销骨,儿臣这个散骑常侍还站得起来!”
季光自然听出了云礼话中的不满,却也没有深究,现在堂下还站着其他官员,实在不是一个论家长里短的时候。
“好,那我们便言归正传。”季光将连续几日深思熟虑的话题抛了出来,“我决定……称王!”
……
冬生陪着九歌走在田埂之上,谈起昔日的小伙伴们,连连叹气。
原来当初,九歌走后不久,胖妮婶子便也得了痨病,没多久也死了,死前连一顿饱饭都没吃上。胖妮的叔伯兄弟们没等婶子入土为安,便迫不及待的将胖妮抢了去。
说到此处,九歌能感受到冬生身体上散发的怒意,想来他当时定也是尽了力帮胖妮的。
虎子倒是熬到了成年,可家中人多,粮食实在不够,虎子饿极了便连夜逃走了,后来听说是做了劫匪,被县衙抓了,也不知真假。
经常替他们写信的私塾先生,早已没了学生,自己唯一的儿子出去采买,被过路的军队抓了,先生为了赎回儿子,散尽家财只得到了孩子的尸身,一时气急攻心,得了失心疯,自此之后便整日对着空无一人的学堂高谈阔论。
九歌心中涌出巨大的悲伤,在这乱世之中,人的性命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为了活下去,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昔日九歌趴墙头学到的礼义廉耻在生命的危机之下,如此不堪一击。
“这该死的乱世,究竟何时是个头!”冬生握紧的拳头,紧绷的身体,都是告诉九歌这些年,他们在乱世中求生是多么不易。
“别这样,你看你不就过得还不错!听嫂子说,你在镇里谋了个活计?”九歌握住冬生的拳头,本意是想化解他的悲愤,提醒他活着需要希望。
可没想到冬生听后身体一僵,有些敷衍道:“嗯,不过糊口而已!九歌,你还记得吗?我们曾在这片地里,掰过玉米?!”
九歌见冬生换了话题,知他不愿意说,定有难言之隐,也便不再强求。
话说着,九歌便来到了老房子前,老房子的屋角挂着厚厚的蜘蛛网,门栓之上是满满的积尘。“咯吱”九歌推开屋门,房子里的一切一如昨日,只是堆满了灰尘,显然爹娘他们并未回来过。
九歌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会不会爹娘和大哥也没能熬过去,早已身归混沌。想到这里,九歌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冬生慢慢走到九歌身边,递给她一方帕子,九歌看着冬生,心中暗道:幸好,你还在。
冬日村里的夜晚实在寒凉,冬生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九歌一个人住在年久失修,四面漏风的老宅了,便硬拉着九歌回到了住处。九歌有些不好意思,丁蕊心却极是热情,给九歌好一顿安置,九歌却之不恭,只能在偏房安心住下了。
半夜时分,外面狂躁的大风将窗户刮的呼呼作响,九歌被惊醒,睡意没了大半,可连日赶路,身体实在疲倦,翻身欲接着睡,忽然听道正房里似乎有争执之声,只是外面的风实在太大了,听不清二人到底为何事争执。
第二日一早,“早啊!”九歌起床,见到正在收拾庭院的蕊心,连忙上前打招呼,上手帮忙。
蕊心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客人,怎么还能叫你帮忙呢!”
“哪儿的话,我和冬生那可是打小过命的交情,这点活算什么!”
九歌说罢,只觉得蕊心面色一僵,匆匆走了开,九歌心中有些诧异,暗自猜到莫不是自己和冬生过往的交情让蕊心生了醋意?不论如何,还是早些走吧,也免得伤了人家夫妻的情分。
九歌寻思这当口,蕊心已将早餐做好了,喊九歌过去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