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一瞬间明白了季子青话中的意思,他没有回答,青倌已死,现在做什么已是徒劳。
他轻轻挣脱子青先生的掣肘走开。心中隐隐有个疑问:“这还是那个从小教他,男子汉要心胸坦荡的师傅吗?”
转眼间两日之期便要到了,可派出去的信使还没回来,夏缨有些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来到关着九歌的营帐中,一把打掉了九歌手上的碗,眼中满是恨意的盯着九歌,“你这个骗子,我就不该信你!”
“将军此话何意?我又骗了将军什么?”九歌盯着夏缨,一脸无辜。
“骗了我什么?!你根本就不是莲三!”夏缨起身,双手叉腰在帐中乱走“你,你就是想拖延时间,让我救不了扶风!我糊涂啊!”
“将军可是得了郡守的回信,言明我不是莲三?”九歌反问道。
“我派出去的人现在一个都没回来,按脚力算,两日马不停蹄,定回得来!你还说你不是细作?!”
“将军,您也说是马不停蹄,那万一有个什么事稍稍耽搁了呢?更何况,现在还未到两日!将军为何如此着急,还不是将军打心里就不信莲三!”九歌言语中透着几分责怪之意。
“更何况,我为什么会被抓?敌军的计谋为何会奏效,军粮又为何轻易被焚,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你的队伍中早就混进了敌军的人吗?”九歌此话一出,满屋子转悠的夏缨却是停了下来。
“将军,我被你关在这大帐中,帐外重兵把守,定是逃不出去!我若是你,就再耐心等等,若是明日信使还没回来,将军大可将莲三押回许都,莲三愿与将军一同到郡守那里对质!”九歌说的信誓旦旦。
“不过,到时候郡守问起来,莲三定当实情以告,您猜郡守会不会觉得将军治军不严呢?!”九歌起身,径直走到夏缨面前,双目相对而视。
与九歌四目相对,夏缨竟然有了一丝心神不稳,只见他匆匆别过头去,向帐外走去,“再留你片刻!”
见夏缨离开,九歌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想再有两日,益军应该便能攻克扶风了吧!
到时,到时……她怕是脱不了身了。想起无数个与青倌促膝长谈,嬉笑怒骂的夜晚,九歌心中一痛,竟是无法呼吸。
信使早已被王将斩杀,自然没有回信,随着时间流逝,夏缨已经越来越不耐烦,眼看第三天过了一大半,夏缨再也坐不住了,再次来到九歌所在的营帐,二话没说,便让兵士们把九歌绑在了柱子上。
夏缨丢下一大卷鞭子,这鞭子上布满棘刺,“当时你跑来,便该如此,若你能经得住这蚀骨鞭,我便信了你!”显然他想刑讯逼供,至痛之下,真假立辫。
行刑兵毫无迟疑,拿起鞭子,将膀子抡圆了就是一鞭,九歌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便感觉到有无数小钉子插入身体,接着又被重力拉拽,皮肉瞬时血淋淋的被撕裂开来,九歌呼吸一滞,血涌入头顶,险些晕厥过去。
夏缨在一旁看着九歌煞白的脸,和因为咬紧牙而青筋暴起的脖颈,有些得意的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实话!不然刚才那样的痛,还会有很多!”
九歌强打着精神抬起头,豆大的汗珠流下,却直盯盯的看着夏缨,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夏卿谋逆,郡守危矣!”
夏缨看着这张清丽却倔强无比的面容,心中实在恨急却又有些无奈的对行刑兵说道:“打到她说实话!”说罢便走出了营帐。
……
“已经第三日了,不能再等了!”云礼已经抓耳挠心,几乎是不吃不喝的等了这几日,此刻下定决心,对着王将李尔喊道:“整军,出发,救人!”
王将、李尔看着云礼眼睛通红,面容憔悴的模样,哪里还敢再拦着。可云礼刚刚驾起马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子青先生,若再不去,九歌绝无生还可能!”云礼没有下马,神色急切的对着季子青喊道。
“九歌自请去敌营,就没想着要回来!”季子青伸开双臂,拦着云礼的马“咱们这些人,去了不过是送死,公子,真的要为一个侍女,牺牲这些人的性命吗?”
云礼侧着头看向下方站着的季子青竟觉得如此陌生,可他并不想后退,只听他大喊一声:“何人愿同我一起去救九歌?”言罢,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季子青,眼中满是倔强和不妥协。
营中一开始鸦雀无声,只听李尔大呵一声,“我去!九歌姑娘以一人之力,拖延许兵至今,胆气着实让人佩服!一个女子尚且如此,何况我男儿乎!”说罢,驾着马来到了云礼身边。
王将没有言语,却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翻身上马,来到云礼身边。
此刻军营里的兵士们一个个开始站了出来,“我等愿去营救九歌姑娘”;
“算我一个!”
“还有我!”
“我!”
云礼看着身后越来越多的兵士,大呼到:“拿起兵器,随我走!”说罢一骑绝尘而去。季子青在其身后,愁眉紧锁。
……
夏缨走出营帐,却是愁眉深锁,信使没有音信,这莲三可疑但说的话又句句在理,虽对她用了刑,可看样子这姑娘倔极了,如此极痛之下,尚且咬定的事情,想必应该不会错,可……
他一个人在大帐里前思后想了许久,眼看夜幕降临,已是三日过去,信使毫无消息,夏缨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再呆在原地了。
“来人,派几个路探子,快马至扶风城,打探消息,速速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