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涛看着痛哭流涕激动不已的季云信,泪水早已溃堤,他哽咽的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原来九歌和诸葛百里的事,他早已知晓,亏得自己一直以为他瞒的很好,没想到季云信原来早就怀疑了他,不止怀疑他,肯定还私下里调查过他。
想起这些年自己在季云信面前恍如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山涛的心头蒙上了些许羞愧。看着双眼通红,痛哭不已的季云信,山涛眼前浮现出了他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情景。
当时他不过是一个落魄的文人,原本是慕名投靠听竹公子季云礼而来,却被季府的家丁拦在门外,情形窘迫,是季云信,是他将他迎进了府,二话不说以谋士待之,倾心相待。而山涛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一心一意的想辅佐季云信呢!
季云信不愿意做的事,他替他做,季云信羞于启齿的事,他背地里替他说。曾经的二人情同父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的情分开始变了,事到如今,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背离了他的初衷。
想来终究是有些人走着走着,便走散了。
山涛哽咽了半天,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回忆起往日情分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陛下,对不起,老臣也不想的!”
人往往是在知道必死无疑时,会爆发出平常里没有的勇气和气魄。
只见山涛猛地扑向季云信,趁着季云信震惊之际,手肘一扭,制住了季云信,接着从腰间的腰封处抽出一把软剑,一下子架在季云信的脖子上。
离得最近的王强想要阻拦,却还是慢了半拍,谁都没想到山涛竟然在腰封处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了一柄软剑。
“山涛,你干什么!”季云礼向前跨了一步,伸手道。
“我想干什么?这么明显了,忠勇公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山涛眼睛并没有看向季云信,而是死死的盯着季云礼,反观季云信的神情,也只有一开始山涛扑向他的时候闪过一丝惊慌,现在却平静的很,不过想来被剑架在脖子上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平静。
“山涛你这样子就是谋逆,诛九族,凌迟处死的大罪!”薛丁山在一旁大喊道,却没有向前挪动一步。
“我谋逆?哈哈哈薛老将军,你和忠勇公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不过是不得以而为,但是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谋逆!”那柄软剑暂时离开了季云信的脖子,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指向薛丁山和季云礼,而后又画着弧度,重新回到了季云信的脖子上。
“山相,事到如今,你就不要随意攀咬了吧!”季云礼在一旁冷冷的说道,身子却向季云信身前跨进了几步。
“攀咬?哈哈哈”山涛癫狂般大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季云礼死死盯着山涛,又向前跨了几步,没有说话。
“怎么难道不是吗?我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你却是彻头彻尾的谋反。当初你收买了我身边的王睿,掌握了我贪污的证据,故意引发暴乱,与北燕边境的冲突没有你的挑唆,光有萧厉,如何能翻得起波浪!你先是离间了我们君臣,让陛下对我生疑,从而取信于你,而你正是借助了这个时机大肆发展你的党羽。当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伎俩,竟然勾结上了薛丁山,我们这位功勋老臣,为你所用。”
“山涛,你人之将死,竟然还在这里挑拨离间!”季云礼出声打断了山涛。
“我挑拨离间?那我问你,你早知道泽城的事是我所暗许,为何不一早上报陛下,而是要看着我为了不让陛下怀疑,愣是让瘟疫蔓延至整个南楚?三十万灾民的鲜血你手上也有!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若我猜的没错,你和薛丁山早就知道我所干的事,之所以没有吭声,就是在等,陛下因为信错了我,造成了难以弥补的结局,到时候你们再联合所有党羽,以陛下的过失逼宫,让他退位。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山涛,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现在自身难保,我劝你放下软剑,放开陛下,否则……”
“否则……哈哈哈,否则如何?薛老将军,你这般老道,该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我现如今还有退路吧?”
薛丁山吃了个瘪,转头看了一眼季云礼,季云礼会意,再次向季云信的前方挪了挪步子。
“你别过来,过来我现在就与陛下同归于尽!”山涛拿剑的手抖了一抖,还是略微用了用力。
但是季云礼却好像料定山涛并不能把他怎么样似的,继续向前跨了两步,逼近山涛季云信道:“收剑!”
“不!季云礼,我告诉你,我府中有你与各军中将领通信的证据。现在北境蒙毅罗朴,西境的巴音,还有东境的戈尔巴仁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其实你们现在完全就可以起势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我看是你打了个如意算盘吧?你眼看瘟疫之事越闹越大,再加上你们手中的证据,你原本打算的就是借陛下的手除掉我,到时候陛下没了我这只手,你们便可兵不血刃!好一个如意算盘啊!”
“山涛,死到临头,你竟然还敢离间我们君臣,真是居心叵测!”季云礼此时已经离季云信和山涛很近了,季云礼能清楚的看到山涛眼底的血红,和季云信眼里的疑虑。
“离间?我府中那一百多封书信往来便是证据,那时候便看是不是冤枉了你!”
“奸臣可恶!”突然季云礼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向前一冲,扑向季云信和山涛。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