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山涛窘迫无比,同时感受到了来自季云信的杀意。从他和季云礼刚进来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今日季云信是冲着他来的。原本以为九歌和诸葛百里的事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季云信真正的目的并非如此,而是秋后算总账。
如若这证据是季云礼提出来的,他尚可反驳,但这是季云信丢过来的证据,就算是他想要找破绽为自己申辩,也实在不敢质疑皇权啊。
季云礼将季云信想说的话说出来后,山涛吱吱呜呜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已经惶惶然意识到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想到这里,山涛看了一眼一旁有些得意的季云信,猛然间抬起头来,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如果今日真的是他的死期,那么临死前无论如何也要拉一人垫背。
于是山涛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神情,反而直起了腰背,拿出了一朝丞相的气势,看向一旁的季云礼,语气变得从容缓和,道:“我承认,我是与萧厉有过往来,但我发誓绝没有示意过他挑起边境冲突,我只是提及忠勇公此次剿匪并非真正的匪,若可拦截最佳!”
说完山涛转脸面向,深鞠了一躬道:“陛下,老臣承认与萧厉往来之事,但此事若真是要论一个黑白曲直,忠勇公必不能置身之外,毕竟若没有他所为的暴乱,剿匪一说,便没有之后的边境冲突!”
季云信嘴角一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山涛,将视线转向了季云礼。季云礼感受到了来自季云信的注视,又看了看地上倒着的灵耀,其实就在魏五进来前,他便想明白了今日的局势。
今日季云信气势汹汹,明显针对的人就是山涛。至于自己,可能是因为灵耀,或者季云信笃定自己手中握有山涛的罪证,找他来助他一臂之力的。毕竟灵耀的事,并不算很大,也没有巨大的百姓伤亡,若是能在扳倒山涛上立一功,他完全可以将此事以一句失察带过,想来最终不过是些象征性的处罚而已。
想到这里,季云礼迎着季云信的目光,略微点了点头,便厉声指责山涛道:“山相不愧是山相,真是好口才啊!通敌卖国的罪证这么明显摆在面前,竟然还能被山相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再下实在是佩服佩服啊!不过山相,为了扳倒我,你竟然利用北燕,那就说明,你心知肚明你这些年所贪污受贿的银两究竟有多少,能治你什么罪吧!”
山涛用愤恨的眼神看向季云礼,凶狠的神情是季云信等人从来未曾见到过的,像狼盯着食物一样凶狠的眼神。
季云信在殿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惊叹,季云信啊季云信,这样凶狠的饿狼一直在你身边隐藏这么多年,亏你还眼瞎的认为他博学多才,温文尔雅,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实在是眼拙至极啊。
山涛知道,若是季云信真的开始按照刚才蒋遥私藏的账本开始搜查他的府邸和相关人等,那他贪赃的事情必瞒不住。原本季云礼的事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拿出来,但眼下被季云信和季云礼联手逼到这个份上,山涛觉得是时候将那件事拿出来了。
虽然那件事还有些细节需要敲定,但山涛现在已经是被逼近了悬崖,若再不出手,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见他看了季云信一眼,厉声道:“老臣即便是有罪,也从未想过动摇国之根本,在心里也从未动摇过一丝一毫对陛下不敬的心思。但忠勇公,你恐怕就不同了吧!你心里肯定不止一次的想过,若不是当年你一意孤行去救九歌,现在坐在这庙堂最顶端的应该就是你了吧!”
“山涛!”季云礼突然有些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看向一旁大放虎狼之词的山涛,神情惊讶隐约透露些害怕。
“怎么?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让忠勇公想起了些什么?”山涛对于他亮出这张最后的底牌产生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季云礼肉眼可见的慌乱,更加深了他一番恶作剧的得意之感。今日他不能活着走出去,那么季云礼你也不行。
“你刚刚的话意有所指,其心可诛,离间我与陛下的君臣情谊,离间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山涛可恶至极!”季云礼怒了,他仿佛被戳中了心事的孩子一般,奋起反扑,也开始不那么注意用词了。
“哦?究竟是我其心可诛,还是你其心不正呢?要不要我们找薛丁山出来问一问啊!”山涛又爆出了一个人名,满脸得意的看向季云礼,他现在的神情就像是一个亡命狂徒一般,自知死路一条,便抬刀乱刺一通。
“薛将军乃是先王亲封的大将军,也是你这等小人随意便可传唤的?”
“哦?说的也对,他是先王亲封的,并不是陛下封的。所以你要不要自己把你们做的好事说一说呢!”
“山涛,你莫要污蔑!薛老将军一生征战,为国为民,岂是你一句话便可令陛下与其离心的!”
季云礼的话还没有说完,殿上一直坐着的季云信倒是站了起来,就像是看市集上表演的那些人一般,挑了挑眉,一脸的戏虐道:“云礼,你和薛将军到底商议了什么啊?我看倒真不如请他来一趟,问个清楚的好,不然这般不清不楚,将来说出去对你不利啊!”
“陛下!”季云礼连忙躬身作揖道:“薛将军年迈,现在在府中静养,臣觉得今日不早了,恐怕不大适宜请他出……”
季云礼的来字还未出口,季云信便笑着摇摇头道:“无妨无妨,这么着吧,朕派王强和你一道前去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