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站在殿外,虽身板挺得直直的,双手负在身后,看起来从容不迫,但其实身后紧紧攥着的手心里还是渗了汗水出来。
不论之前在南楚作为谋士,亦或者后来在朝堂之上听政。她这还是第一次,站在朝堂中心论辩。而此次论辩的结果,直接可以决定南楚是多了一个敌人,还是多了一个朋友!
等了许久,有内侍官出来唤他。九歌正了正自己的衣衫,这才踏步进入了内殿。
九歌一出现,满朝文武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是位女子?南楚难道竟已这般开放,竟准许女子参政吗?真是奇事,奇事!”
“听说这位可是救过陈老将军命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位女子!”
“这女子看起来也并无特别之处,怎么能让陈老将军为她说话!”
“听说了吗?这位女子便是在南楚大名鼎鼎的那位得之可安天下的九歌,听说她会巫蛊之术。”
……
这些嘈杂的非议不断传入九歌的耳朵里,但她仿若不闻。只见九歌信步走到殿前,顿了一顿躬身作揖道:“南楚九歌见过燕王。”
“你就是九歌?”燕王显然也同众人一样,听说过这位女子的大名,今日一见只觉惊奇,这般女子竟然不是天姿国色,样貌只可以说的上清丽,但与民间她的那些传闻而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正是再下!”
“想不到南楚竟然会只派了你一个女人来当使臣,倒还真是不把我北燕放在眼里!”燕王这话暗含了三分怒气。
倒也不怨这燕王生气,同样是派使臣来结盟。南楚只派了一人,而且还是位女子,相比之下,北魏的明显要显得有诚意的多。
九歌再次躬身作揖道:“回禀陛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哦?”燕王的脸上浮出好奇和探究的神情。
“九歌并非是我国陛下派来的使者!也并非来求两国结盟。”九歌神色严肃,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感。
九歌这一番话不仅让燕王一愣,就连站在旁边的陈燃也是愣在了当场,搞不清九歌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周围的私议声更是此起彼伏。
“那你托了陈燃将军的救命之恩情,站在这里,莫不会是想看看寡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吧?”燕王这话虽是玩笑,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凌厉之色,放在扶手上的双手已经微微曲起。显然若是九歌接下来的话有任何的不妥,那恐怕随之而来的便是杀身之祸了。
“王上见笑了。九歌乃是为了救北燕而来!”九歌这话一出,朝堂之上私议的声音已到达鼎沸。
大多数朝臣都用手指冲着九歌指指点点,“真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就她这么一位弱女子,竟然也敢说来救北燕。”
“王上就不该在这里听此女废话,竟然散播谣言,必定要拖出去斩首才可。”
燕王抬了抬手,示意下列的群臣停止私议,在安静了之后,这才哈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后才道:“九歌姑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倒要听听,你打算如何救我北燕!”
九歌第三次躬身作揖,一揖到底道:“感谢王上不怪罪九歌的狂妄,但九歌所说句句属实。敢问王上,现在北魏和青州结盟,想要攻打南楚,王上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自然是北魏了,人家兵精粮足,南楚近来爆发了瘟疫,内忧外患怎么可能打得过北魏!”
“就是,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滑稽!此女无脑,不知道王上为何还要再次浪费时间!”
“看样子,王上定然要与北魏结盟了。南楚若都是这样的人,不覆灭还等着什么!”
九歌听着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缓了一缓,才将目光看向燕王。见燕王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儿一般。
“王上没有回答,那是因为王上也说不好究竟谁会赢,九歌说的可对?”你不回答,我只能逼你了,九歌心中暗道。
燕王此时才发觉,殿下站着的这女子,似乎有些能耐。便顺势点了点头。
得到燕王回应的九歌继续道:“为何这么说,天下的战局从来就没有绝对。当年三国,曹操势力足以踏平整个荆州,可结果呢,却被刘备等人一拖再拖,愣愣拖成了三分天下。古往今来,以少胜多,哀兵必胜的例子不胜枚举,想来不用九歌再在这里赘述了。”
“你说的轻巧,战前能衡量的,不就是那么几项吗?虽无定论,却是有迹可循啊!”殿中一位武将实在忍不住了,出声质问道。
“没错,战前衡量的不过是那么几项,那么如今就让我来斗胆,将这些明明已知的事情再掰开细数一遍。论军队数量,我军与魏军所差无几。论军备,北魏六朝古都,从无祸事,自然要比我们更精良些。论军粮,我南楚更为富庶天下皆知。论地理位置,北魏进攻属异地作战,我国分期抵抗,自然是主方。论民心,北魏百姓确实要比现在深受瘟疫所害的南楚百姓更加安定一些。”
“哼,你这说来说去,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刚刚那位武将不屑的冷哼一声。
“对,就是白说!”九歌话音一落,私议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九歌没有再给对方时间,“这几项诸位想必在心中衡量的时间不会比我短吧。但结果有了吗?既然没有结果,那就意味这在这场战争中,取胜的因素还有其他。”
话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