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和银雪拜别陈燃,便纵马疾驰到隋城。银雪跟着九歌,并没有问九歌为何事情已经解决了还要去隋城。
九歌并没有叮嘱银雪不要将她去找云礼的事告诉季云信,在九歌看来,现在她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她与云礼之间的事。
云礼是在城门口遇到的九歌,显然他已经收到了北燕撤兵的消息,正在城门处巡查布防。
时隔两年多未见,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双目紧盯着对方,眼波流转,一眼万年,有太多的话哽咽在心头,突然见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滞,周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两人仿若听不到看不到,他们贪婪的享受着这许久未见的静谧,心里自己的情绪早已波澜澎湃。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九歌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周围一脸不解的将士们,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头,暗自清了清嗓子,依着朝臣见面的礼节,躬身作揖道:“见过忠勇公!”
直到九歌躬身作揖,云礼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僵硬的躬了躬身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九歌。
九歌看出了云礼的为难,紧接着接话道:“北燕现在确已退兵,还有些事情想同忠勇公了解清楚。”
云礼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一路无话,回到了城守府。
回府后,云礼安排了些许边境冲突后所应该重新布置和善后的事宜,这才屏退了左右,看向静静候在一旁的九歌。
许是路上云礼缓过了神,又许是现在四下无人。云礼大踏步走向九歌,伸手似乎是想将九歌纳入怀中,九歌却是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云礼看到九歌的反应,一时止住了步伐。
“你怎么知道北燕退兵的?”九歌的动作让二人之间的氛围略显尴尬,为了打破这僵局,云礼定了定心神,问道。
“我来之前,先去的北燕,见到了陈燃老将军!这其中缘由,实在说来话长!”九歌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云礼会意,二人落座,九歌这才将她与银雪这一路的遭遇,大致讲了个清楚。
“难怪北燕会突然退兵,不想竟然是你!”九歌说完,云礼恍然大悟,看向九歌的眼眸中又多了些化不开的情谊。
“这次边境冲突,乃是萧厉勾结南楚内臣所为,但萧厉已死,无法问出此人是谁,目的为何!”
“目的?恐怕就是这个!”云礼听完九歌的话,起身从身旁的储物架上拿出一卷卷宗,递给九歌,“你看看就明白了!”
“王睿?”九歌展开卷宗,大致翻开了一番,“他不是失踪了吗?”
云礼摇摇头,“他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想要害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把他藏起来了!”
“所以……”九歌不敢置信的欲言又止,“所以,你知道赈灾银两被截的真相?”
“嗯!”云礼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我很早便开始,想要把这个朝中腐蛀抓出来了!”
“你认为与萧厉勾结的就是这个腐蛀?”九歌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隐藏的恐怕不仅仅是勾结番邦这么简单。
“与萧厉勾结的恐怕不止一个人!他们把我困在边境的目的也很明显,给他们留足充足的时间,销毁证据!”
“你知道他们是谁?”九歌惊讶的看着云礼,看来这朝堂并非她亲眼所见的那些,背地里的纠葛和黑暗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朝堂之上争锋相对的两个人未必就真的那么不对付。而和颜悦色,笑脸迎人的人未必就真的与世无争。九歌突然觉得心好累,庙堂之上坐着的看似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才是那个机关算尽,谋划人心的可怜人。
“证据只能指正蒋遥,在任尚书期间所作所为。但蒋遥背后,定然还有人,这个人会是谁,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得到吧?”
“你是说山……”
“不错!只可惜我没找到足够的证据!原本萧厉就是最好的证据,现在功亏一篑!”云礼一拳砸在案几上,很是可惜。
“他已经贵为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九歌实在不明白,季云信对山涛一向礼遇有加,登基后,即刻封为丞相,朝堂之上更是说一不二,山涛为何还要这么做!
“谁会嫌手中的权利太大呢!”说着云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卷宗,“蒋遥是他的心腹,他不惜勾结北燕,也要拦着我,保蒋遥,这个蒋遥定会知道很多事!”
“你打算怎么办?”
“明日便启程回乌苏,将王睿交给皇上。这已经是我能够做的极限了!”说完云礼满含深意的,悠悠道:“你呢?还打算回去吗?”
九歌怅然若失,原本看着云礼的眼神,开始左右闪躲,却只能微微点点头,“我,我答应过皇上,事情办妥必定回去。”
“所以,你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救我而来?”云礼这句话虽说的平静,但满含失落,辛酸,心痛就像一块扔进湖水中的巨石,砸起的涟漪,一圈圈泛滥着。
九歌未置可否,她垂下眼帘,不敢去看云礼。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控制自己,心门一旦再次打开,想要关上怕是再无可能,到时候免不了是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
见九歌低着头不说话,云礼忍着心痛,叹了口气,缓缓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窗外初春的寒气扑面吹来,让人不禁一个哆嗦,云礼就这样把脸伸到了窗外,任由寒气落在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