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见状,早已喊停了屋顶之上埋伏的羽林军。转头看向一旁的季光,等待季光的旨意。
赢了的季光并没有显露出半点喜色,只见他缓缓将那块雪花白玉重新放进贴身的衣服里,两眼几乎无神的从殿上走了下来,一步一顿,仿佛中箭受伤的人是他一般。
他穿过稀稀拉拉的士兵,没有看站在一旁的宁策,就连经过季子青的尸体旁时,眼皮都不曾翻动一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全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王上没有交代该如何处理这后事,宁策不过一个王府统领,哪里敢随意替主子下决定,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到了季云信身上。
季云信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环顾四周,死的死,伤的伤,雷傲杀了,云礼晕了,九歌抱着季子青的尸体傻傻的坐着一动不动,其他人更是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接下来究竟该做什么,才符合当下的情景。
季云康知道现在也只能他来发号施令了。于是强行敛了心神,安排到“宁策,先派人将三公子送回听竹院;雷傲押至天牢,择日审问;至于季子青,找好的木匠打一口好的棺木,随处葬了吧!”
九歌就这么抱着季子青,上来敛尸身的兵士们试着拖走季子青的尸身,却被九歌死死的盯着,手上使劲儿将季子青的尸身抱得更紧。
“九歌,九歌,放手吧!他已经死了!”易真蹲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一只手拍着九歌的背,一只手试图拽开九歌的手。
九歌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易真,手却暗自使劲儿甩开了易真。
易真同洛怀峰面面相觑,二人亦不知现在拿这姑娘怎么办!一旁的季云信见状,只能来到九歌身边,言语极尽温柔的说道“九歌,我知你现在悲痛不已,可云礼还躺在那呢!是不是应该先将云礼送回听竹院,让苏大夫给瞧瞧,可别有个什么闪失。这里交给我,故去的人始终要入土为安的呀!”
说道云礼,九歌的神志这才清醒了些,终是松开了手,季云信一个眼色,兵士们这才将季子青的尸身抬了出去。
……
算上季光生辰当日,已经五日了,云礼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苏大夫和易真翻遍了医书,也弄不明白,这一点毛病没有的人,为何躺在床上就是醒不过来。
“苏大夫,公子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再这么睡一下去,这人都要消瘦的没形了!”李尔看着正在诊脉的苏大夫,一脸的担忧。
“公子确实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也实在是搞不清楚,这怎么就还不醒呢!”苏大夫也实在是搞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或许,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吧!”洛怀峰站在门外,突然这么插了一句。
“师傅!您见多识广,可有办法?”九歌见洛怀峰来了,连忙出门相迎。季子青走了,原本井然有序的听竹院立刻乱套了起来,似乎一切都不在原位,这让九歌实在有些抓狂。
洛怀峰摇了摇头,“这是病人的个人意志,我想云礼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子青先生居然是背后指使之人的现实,而选择了逃避。”
“那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
“对,什么时候他想通了,能有勇气面对众人了,我想他会醒过来的!”洛怀峰这话虽说的像模像样,但他心里也实在没有把握,云礼究竟何时会醒。
九歌听了洛怀峰的话,陷入了思索,自从那日后,她的话明显变少了很多,大多时间都是在自己发呆,易真几次想开导她,逗她开心,可九歌似乎依旧陷在悲伤的情绪中。
“内个,九歌……”洛怀峰实在拿捏不准现在提这件事是否稳妥,可铁娘、花娘和李大胆已经到了两日了,一直住在客栈里,等待下一步的安排,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花娘他们已经到了,你看要不要安排一下,让他们见见雷傲?”
“哦,对,云礼曾经答应花娘,一定帮她抓住雷傲,查问清楚当年连庄主的死因!”说罢九歌便起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道“我这就去问问,雷傲被关押在何处,是否可提审!”
“九歌,九歌”一旁的王将追上她,手中提着九歌的鞋子,“你刚刚鞋子掉了,怎么都没发现”说话间,已经弯下腰,替九歌穿好了。
“哦?是吗?我竟一时不查!真是糊涂!”九歌明明数落着自己,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僵硬的挥了挥胳膊,佯装用力般打了打自己的头。
……
自从那日后,季光也一直躲在房间里,未曾上朝与众人一道商议过国事。日常的事项便交给了秘书处商议将结果报于嵇军师,军师首肯后下发。其他一应重要的突发事故,便是季云信与嵇由商议,拟定一个暂时可行的方案,递到季光的屋子里,碰碰运气。
其实以听竹院现在的处境,明哲保身尚且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再跟忆汐宫扯上半点关系。九歌虽有些恍惚,但这些事还是能想明白的。她想来想去,现在能帮忙的也只有季云信了。
九歌站在德勤院的门口,犹豫着究竟要如何开口,便见着山涛先生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九歌姑娘?”
“见过山先生!”九歌连忙躬身作揖道。
“是来找公子的?”
九歌点了点头,并未多加解释。
“二公子不在德勤院,他在议事厅同众人商议要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