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正忙着验尸,衙役们对着那对痛哭的老夫妇问道:“大娘,这尸体都烂成这样了,您真的确定是您儿子?”
“我儿子耳鬓处有一颗黑痣,我一眼便看到了!”老妇人泣不成声的哭喊道:“我的儿啊,是谁这么狠心啊!为娘的来晚了啊!”
听着这老妇人的呼喊,九歌心里也跟着一阵难过,生逢乱世见惯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不由一声叹息。
忽然仵作把尸身翻了个个,想要查看身后是否还有致命伤。就在仵作翻身之时,从尸身身上滑落了一个物件,看样子应该是个令牌,令九歌惊讶的是,这个令牌上没了绳穗。
九歌不由得想到了小豆子爷爷身上莫名多出来的那半截绳穗。如若这绳穗真是从这军爷的身上扯下来的,那二者会有什么联系,小豆子爷爷究竟为何与军爷有了相关?
这无数的疑问搅的九歌心绪难平,回府的路上人也恍恍惚惚的。突然被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人撞了一下,九歌抬眼看去,刹那间有了主意。
“九歌,你可知道,如果并无目击者,那善民村便会戴上闹鬼的帽子,村民们人心惶惶,届时你打算如何收场?”听竹院内,季云礼听完九歌所请,正声问道。
“我去看过现场,那段有半人高的矮墙是很多村民收工之后的必经之路,虽是深夜,但当时正值播种期,有很多人在田垄里劳作,借以推想,也许真的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只是慑于某些原因不肯说出来。”九歌辩解道。
“话虽如此,但也只是推想,并无十足把握”子青先生也同意公子的担忧。本就是乱世,若是再扣一顶闹鬼的帽子,怕是村民们更没活路了。
“那……这样可好?不论届时我能否找到目击者,我都将现场向大家解释我的行为,解释闹鬼一事,平息民意,公子意下如何?”九歌再请到。
“这样一来,今后这善民村你怕是去不得了?你可想好了?”一旦村民们发现被骗,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对待九歌,季云礼见九歌剃头挑子一头热,善意提醒她。
“奴婢想好了”九歌目光坚定,答的笃定。
听九歌回答的如此决绝,季云礼一时陷入了沉默,九歌也不急,就这么干干的站着等着。
“好,那你去吧!”想了半晌,季云礼开口准许到。
“公子!”子青先生想要阻拦,被季云礼眼神安抚了回去。
“谢公子,我还有件事请……”九歌见公子准了,又舔着脸说道。
“还有什么事啊?”季云礼现在是见到九歌张口,就已经觉得一个头几个大了。
“嘿嘿,我一个人怎么成事,所以想借王将、李尔用用”九歌笑的一脸贼样。
季云礼听闻,一手扶头,一手虚空中挥了挥,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说道“行吧,行吧!他二人借你了!”
“谢公子!”九歌作了揖,识相的退下了。事不宜迟,她得尽早行事才好。
这边九歌刚走,就听子青先生压低声音问道:“若是九歌真的查出来与益州守军有关系,岂不是要影响我们的事?”
“如今死了一人,一人失踪,我想他们要么是有所察觉,要么是内部起了变化,此事还需尽快推进,若是九歌真能找到那目击者,想来对我们也有裨益。”
……
此事宜早不宜迟,九歌当下回去便拉着青倌,王将,李尔一番谋划,听的三人是连连摇头,但饶是有公子的命令,众人也不敢大意,合计再三后,便趁着月色出发了。
只见王将,李尔散批着头发,几乎遮住了脸,脸上青倌帮忙涂抹着厚厚的一层脂粉,又用胭脂擦了红嘴唇,一身麻布衣往身上一穿,着实把九歌和青倌都吓了一跳。
今夜正赶上春风不歇,月色浓郁,天上时不时飘来的云挡住了月光,整个善民村显得更是有些阴冷暗淡。自从连续发生两件命案都多多少少和善民村有关系,村里便是人心惶惶的,深夜出来劳作的人也几乎没有了。是夜深沉,偶尔的几声犬吠把善民村衬托的越发安静,九歌心中暗想真是恰合我意。
“我死的冤啊……”
“还我命来……”
“你这帮凶,知情不报,我来拉你下地狱……”
王将、李尔不停的飘荡在村民们的窗口前,有些已经熄灯落锁的,二人还大力摇晃门窗,将屋中人唤醒。九歌见他二人玩心渐起,也是一头冷汗,想着:让你俩是来做正经事的,你两这入戏也太快了……
村民们本就心中暗自害怕,九歌他们这么一闹,即刻只听尖叫声,呼救声,犬吠声,此起彼伏,整个善民村乱作一团。
眼见闹鬼闹得差不多了,九歌便指挥王将李尔隐了身形,在暗处换回衣物,随她挨家挨户的查看。
这一闹着实把村民们吓得不轻,有些胆子稍大的,便是骂骂咧咧;有些胆子小的,吓得尿了裤子,更有直接晕了过去的;这些人所骂,所议并无与案件相关的,走着走着,九歌有些心灰,难道这次她推断错了?
直到她走到丁力一家门口,见里面点着油灯,便索性敲了敲门,其妻子是战战兢兢几番询问,确认是九歌之后,才开了门,一开门便哭着说:“九歌姑娘,刚才那两个死人的魂魄来找我们了,我家那口子傻了”,说罢嚎啕起来,哪里还记得应该问问为何半夜九歌会在此出现。
九歌也不多安慰,径直走进屋里,便看到了缩在一旁,眼神发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