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康仿佛真的疯了一般,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瘫坐在地,两眼无神的不停的喃喃自言自语。
宁策看了看身旁的季光,又看了看季云康,心中哀叹一声,终究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随即下了令,大殿上的士兵瞬间便将大殿收拾干净,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预谋已久的杀戮。
而这场杀戮的促成者季光,看似赢了这场兵变之战,却忽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般。在下达了将季云康收监的命令后,便转身朝着那殿上的宝座,一步一顿的走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季云康年幼的时候,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第一次会叫父亲,第一次做了诗文,第一次带兵打仗凯旋而归,那时的日子是真好啊……
眼前这宝座,看似离自己这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季光几次身形不稳,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悲伤,像极了一个晚年凄凉的父亲。
大殿里前来拜寿的众人一个个愣在原地,刚刚那一幕的血腥味还飘荡在众人的口鼻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光的冷漠和天子之威惊到了,一个个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实在不知这寿宴是否还要继续。
季光走上大殿,转身之时,笑容又重新挂在了脸上,显得有些恐怖,只见他抬了抬手,仿若无事的道:“刚刚令诸位受惊了!现在寿宴继续!”
众人心中暗自哀叹,这帝王宝座上坐着的人是何等的冷血无情,就像刚刚收监的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外人一般。不由得胆寒,却又不得不遵照命令而重新落座。看着眼前案几上的珍馐佳肴,胃里泛起恶心,却又不得不端起酒杯,换上言不由衷的笑容,假装开心起来。
就坐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云礼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整个大殿内,仿佛只有他还陷在刚刚发生的一切里。
季子青看着大殿之上强装笑颜的季光,打心里冷笑一声:你的报应还在后面。转头看向云礼时,季子青眼中浮出一丝心疼,这个善良的孩子,也许真的不适合那个冰冷的宝座。
呆着的云礼感受到了季子青的目光,转头看向他引以为亚父的季子青,一脸悲伤的道:“子青先生,你看到了吗?父王他知道的!大哥所做的一切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季子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可他不是我们的父王吗?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大哥走到今天这一步呢?”短短两句话,云礼的声音已经数度哽咽。
在云里的心中是一个疙瘩未解,又来一个疙瘩,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自以为是家的地方,现如今竟陌生的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这个地方。
丝竹管弦之声又起,舞姬再次入场挥舞起长袖,大殿之内再次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洋溢起笑容,一片盛世繁华,只是他们的眼中会不经意的闪过惧怕和寒凉。
酒意正酣,又有仆从依次而入,将冷餐换了花样,热闹喜庆继续。
贺寿的众人脸上虽堆满了笑意,可就是没人再敢给季光敬酒,舞姬撤后,大殿之上不免有些冷清,季云信冲着云礼连使了几个眼色,想让云礼带个头,给父王敬酒贺寿,可云礼看见了,却置若罔闻。
季云信没了办法,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刚刚换上来的温酒,站起身来,“儿臣再贺父王寿辰,愿父王早日一统天下,四海升平!”
殿下众人此时才仿佛缓过神来,连忙应声,“愿王上一统天下,四海升平!”
说罢,季云信仰起头,准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大殿之上传来急促的呼喊声:“二公子,且慢,酒有毒!”
季云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循声望去,只见九歌手持云礼的令牌,带着两名男子,此刻正气喘吁吁的站在大殿门口,指着自己的背后。
季云信仓皇间回头,忽然一柄尖刀直直顶住了自己的后背。“你是谁?”季云信并没有惊慌失措,这一句不过是想拖延些时间,自己脑海中快速回想自己究竟是何时与此等亡命之徒结过怨!
“雷傲!放下你手中的刀!你被人利用了!”此时劫持季云信之人,正是乔装成仆役的雷傲,九歌见状,情急之下只能大喊道。
“歌儿”此时云礼见到了九歌,不自觉的便想起身到九歌身边去。却被一旁的子青先生拉住了,只见季子青盯着殿门口的九歌,一言不发,一脸凝重。
季云信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身形一顿,继而又再次用刀逼紧了自己,道:“好汉,不知你我有何恩怨,竟要你舍身来杀我?”
雷傲朝着季子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季子青并没有看他,他只能紧了紧手中的刀子,“别废话,谁让你是季光的儿子!”
“雷傲,我们找到了李狼,就是李大胆,你的生父!他可以证明,你的母亲不是刺客,更不是王上所杀!你被人利用了!”九歌一步步走进大殿之内,逼近雷傲。
听到自己的心结,被人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雷傲眼中一丝犹豫转瞬即逝,“你是谁?为何要调查我的事?”
“傲儿,是师傅啊!你被季子青骗了,你娘真的不是刺客!”此时九歌身后的洛怀峰站了出来。
“师傅?”雷傲惊呼一声。
“金师傅?子青先生?”听到洛怀峰此言,惊讶不已的不止雷傲,还有被季子青拽着的云礼。
云礼看了看金师傅,又扭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季子青,将被季子青拉着的衣袖收回,“九歌,你们在说什么?雷傲和子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