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盏鸣与午正二人都以为桌子会被宫本宇这一掌拍碎,结果它不仅没碎,反而是纹丝不动,桌上的佳肴还是那般冒着热气,只见宫本斗斋悠闲地举起酒壶,对着壶口,畅快淋漓地喝了起来。
素盏鸣松开了午正的嘴巴,午正惊恐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该说话。
素盏鸣庆幸,庆幸日高此刻不在百花町中,不然他必定认得出宫本宇。这位宫本忍族族长的独子!
‘上好的狗肉,坐下吃!’宫本斗斋伸出一脚,踢在旁边的长条板凳上。
长条板凳击中宫本宇的小腿,宫本宇不得不坐下!坐得稳稳当当。
‘您知道您在干什么吗?’宫本宇没好气地问道。
‘老夫在救人啊。’宫本斗斋不以为然。
‘您知道您在救谁吗?’宫本宇气得双手紧握着,外人能看到他颤抖的双拳!
‘来,吃一块!’宫本斗斋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银白色的长胡子已经染上了狗肉的油渍!夹起一只最上等的烤狗腿,扔给了对面的宫本宇!
‘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啊?’宫本宇急了,他拿着烤狗腿,用它拍着桌面。
宫本宇无礼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黑衣武士的注意,他们正要上前阻止,却被素盏鸣拦住了。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你赶紧离开吧,老夫一日后带着戒指去找你就行了。’宫本斗斋将一整只烤狗腿都吃完了,他用抹布擦了擦嘴,然后郑重地对自己的侄儿说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在想什么,难得遇到一次挑战,您不可能放过,但我还是劝您慎重!’宫本宇将手上的那只被他拍得稀烂的烤狗腿扔还给了自己的大伯,然后便愤然离去。
宫本宇口中的挑战,便是救活镰仓霸!身为一位神医,最大的乐趣便是面对各种疑难杂症和救不可能救活之人,宫本斗斋一辈子与世无争,他甚至可以抽身出外宫本忍族的荣誉与利益,却躲不过这样的挑战。
而这一群黑衣武士,以及他们的总、副统领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追寻了十年的敌人,堂而皇之地离开!
‘还有没有酒了,再给老夫来一壶!’宫本斗斋大声地嚷嚷着,他的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吃了那么多,却没有一点饱意。
‘还是别喝那么多酒了吧!等会还要救人。’午正上前劝阻宫本斗斋道,他怕宫本斗斋喝醉了,毕竟镰仓霸的性命危在旦夕,等会医治时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无妨,无妨。’
浮天沧海远,去世法舟轻。
蔚蓝的海面雾霭茫茫,孤独的海船闪着白光。
那被步容砍断了右手的三十四位劫匪,在第一时间就下了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这就是中土吗?气不如我们东瀛啊。’下了海船的第一刻,身为习武之人的大艾也便感受到了中土与东瀛两地的不同之处。
中土的仙灵之气不如东瀛,它近乎匮乏的地步,按理说不是能修炼习武的地方,在大艾也的印象中,中土武林的名声响彻天下,高手如云,豪杰林立,是天下江湖人的梦想之处。
大艾也以为中土也必定如东瀛那样,处处充满浓郁仙灵之气,甚至比东瀛的还要充足,可是现在他这么多年来的想法被打破了,这里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可就是这样,却让他更加钦佩了,在一处匮乏之地,三千年来,能出那些数不胜数的高手!
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步容没有说话,他静心地感受着自己身处的一切,是这里,这里的海岸,是他当年被押上船去东瀛的地方,当时他浑身上下都被琵琶锁刺穿,他像是玩物一般,供人观赏。
再回首,十年已过,他回来了,以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身份,像着老百姓一样,从海船上一步一步地走下甲板。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一人振臂,万人高呼的画面,也没有他想象中永远回不来、只能在梦中与故土相见的模样。他回来了,他步容回来了。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忽的,步容扑哧一笑,他弯着腰,捂着自己的肚子,越笑越烈,越笑越畅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他笑倒在地,海浪拍打着海岸,有海水溅到他,他反反复复地笑,他翻来覆去地笑,他一直笑,不做停歇。他笑到尽情的时候,还用双手拍打着地面,他现在就是三岁的小孩,不顾一切地释放着自己的天性,不知他是开心,还是悲伤。
‘这个人是疯了吧。’
‘好可怕啊,不过也怪可怜的。’
‘可能是到了中土,受到了刺激,我们还是远离点比较好。’周围人都是从不同海船上下来的旅客,他们对步容指指点点。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停止,他是步容,也是丑角。
步容笑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他笑累了,他躺在海边上,手脚都伸到最宽敞,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疯狂地呼吸,任由他的两行眼泪流淌在他粗糙的脸颊上,只是不知道他的眼泪,是热的,还是冷的。
大艾也在步容的身旁坐下,他盘坐在那,闭上双眼,屏气凝神,调息顺气,感受中土的日月精华。漆黑的影子逐渐浮现在他的身旁,那影子与他一模一样,就趴在他的身上,让他更加邪惑、更加妖媚。
一个时辰过去了,海岸上人流的高潮过去了,远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你知道吗?这十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步容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