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天十年。京城郊野。
开春的阳光总是暖人,照得大家伙懒洋洋的,稻田里的庄稼人辛勤地劳作着,他们耕作的装备齐全,身上的穿着把他们从头到脚都护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不影响外人看到他们面带笑意。
田里的稻谷也争气,密密麻麻的,长得‘结实’,一阵风刮来,饱实的稻穗散落一地。
‘老王啊!今年又是一番好收成啊!’骑牛路过的老李见到老王一家人在稻田里埋头苦干,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当今圣上英明,将这方圆十里的田地都给了我,我岂能辜负他与朝廷的恩典?’老王抬起头,双手抱拳,拳的方向面朝京城的皇宫。
‘方圆十里都给了你?’老李将牛停下,他才不信老王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不是嘛,地契都签好了,我只要每年春收秋收的时候给朝廷进贡三百担稻米就可以了,这么大的地,只要三百担稻米做交换,可划算了!’老王乐呵呵的,他又埋下头,‘你赶紧走吧!我这没工夫再跟你闲聊了,等天热了,我把这改成西瓜地,到时候你来背几袋回家给妻儿老小解解暑!’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里的三十头牛,能顶他多少稻米!’语言中不屑,但是老李眼中还是流露出羡慕的光,拍了拍牛屁股,准备回家去了。
这一切都被过往的两位穿着黑衣的行人看在眼里。
这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神情都很复杂,随后便朝着老李抱拳对着的方向去了。
路很宽敞,也很平坦。
又行了约半个时辰,两位黑衣人到达天子脚下,他二人准备从京城的南面城墙进入,结果在城墙外堵住了,在他们的身前,有数不清的车马,望不到头的百姓。
那城墙的几处大门都是大开的,却仍是拥挤,每一处都排满了百姓,不过他们都很有秩序,脸上笑嘻嘻的,不慌不忙,或空手,或满载,就等待着进京城。
他二人排在最后,南面城门亥时之前关闭。
如今西面城墙改成了护城河的大坝,再也不通进出,所以导致东、南两面城墙外人满为患。
这几年百姓入京的人流量可抵得上前朝三十年的总量。
守城的侍卫也是面带微笑的,他们站得挺直而又整齐,矫健威武、英姿飒爽,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是漆黑的,但是能看得出来特别干净,因为透过太阳的折射,它反射出一种干净清澈的锃光瓦亮。
侍卫的胸前都佩戴着一枚圆形的徽章,那徽章通体成紫色,上面单单印了一个血红色的‘天’字。
‘官人何必气恼,他们也是例行公事,排那么久,定是饿了吧,我们找一个馆子去。’声音如天籁,让人迷醉。
这两位黑衣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那被唤作‘官人’的自然是男人,他很清秀,一张椭圆的脸蛋,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身材匀称,感觉他比青楼里的女人还要美。
一路上多少人感叹,他是男儿身真的可惜了。虽然都是坐在马上,但还是他能看得出来他比身旁的女人还要矮一些。
那女黑衣人重新将自己的白面纱蒙在自己的脸上。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太美。要说那官人美,竟不及她的一成。那种美,不食人间烟火。
‘好哦。’那官人没脾气地应了一声,说罢便跟着自己的女人进了城去。
越过京城的城墙,必须要经过守城侍卫的搜身,看看有没有带什么杀伤力的黑火药,有没有带什么危险的毒药等等。
等到两位黑衣人到盘查的时候,已经天黑,他们是最后一批,剩下的人只能等待明日才能进京。
那侍卫见女黑衣人脸上蒙着白面纱,自然让她摘下。
不摘或许没什么,摘下了,倒是惹了麻烦。借着皎洁的月光,侍卫被她的倾城面容所吸引,她身上的芬芳随着白面纱的脱落而绽放,迷得一群侍卫七荤八素,好在进城的百姓所剩无几。
官人自然气不过,这群侍卫盯着女黑衣人的脸看了有一会了,他怒道,‘你们看够了吗!’
这时所有侍卫才从女黑衣人的美貌中清醒过来。
一众守城侍卫望着两位黑衣人消失在黑夜之中,他们眼神彷徨,不少人垂涎的口水都滴了下来。
亥时了,若是在寻常地方,哪有人不就寝入睡的,可偏偏就这京城,反倒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数不清有多少股酒香从多少个的酒楼中飘出。京城的夜市什么时候这般繁华?
千灯万火映照碧云,酒楼、客栈内外到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她们或起舞,或抚琴,那些公子哥坐在中央,周围弟兄围着他,嘻嘻大笑。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整齐有序,摆在每家门口的要么是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要么是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它们互比奢华。
‘十年,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官人感叹道,就连他这样见过世面的人,对眼前这般情景都有些流连忘返。
‘对别人来说是十年之变,对我们来说,有快二十年了,’蒙面女子笑着说道,‘时光催人老啊!’
‘哈哈,时光可催不老你!’或许是听到阁楼里出来艺伎的歌声,官人突然放声大笑道。
两位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