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她,想她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想她这个时候有没有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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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小柔通过电话后,苏小暖就起床梳洗,一直等着人来,连早饭都没心思吃。
苏小柔临时请了假后又回去接了谢雨君,到达花店时已经是将近十点了。
在看到谢雨君的身影时,苏小暖的心陡然被提到了嗓子眼。
谢雨君形销骨立的脸缓缓走近,单薄的身体比上一次见面似乎更加佝偻龙钟。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剜着她的心。
“妈。”哪怕带着几分莫名的恐惧,苏小暖立在花店和花房中间的空廊处,挺直了后背。
喊这一声,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养育之恩,但除了这一声,她和她妈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一句都没有。
她妈好不好,她关心不上,她好不好,她妈也不关心。
一双就像死不瞑目的眼从她脸上转开,环顾着她的花店。
旁边的两个店员生疑又有一些惶恐的眼神同时望向苏小暖,都在无声地询问着。
苏小暖手挥一挥,“你们今天先回去吧。”
在两名店员一走三摆头的姿势中,苏小暖将谢雨君迎到后面的花房里。
不知道是谢雨君过于苍老,还是她已经长大,到了足以反抗她妈的地步,还是她对她妈早已死心,不抱任何希望,不妄想着还能从她妈那里得到一点点的母爱,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变成现在这样,她和生养她的人,冷漠地平起平坐着。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谢雨君直截了当的话问出来,苏小暖并不感觉有任何的突兀,反而觉得这才是她妈该有的样子。
“是。”苏小暖也不拐弯抹角,回视着她妈冰冷的双眼,心头还是一软,“但是我也没有忘记你是我妈。”
“没忘记?呵呵……”谢雨君的笑声一点生机都没有,哑得更像是在大口喘气。
笑声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戛然而止,然后苏小暖看到她妈紫色的干裂的唇绷成了极其刻薄的一条线,又开始了用凌厉的眼神审视着她。
“你是不是天天在盼着我死?”
苏小暖还没回答,苏小柔看不下去,“妈,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吃的住的用的,哪一个不是小暖掏钱的?我是刚找到这个工资待遇还好一点的工作,以前,我养自己养丫丫都养不过来,都是花的小暖的钱。”
“那就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要花她的钱!”谢雨君的声音嘶哑而且尖厉。
苏小暖觉得受不了,但是这些年这种话,她早已听麻木了,“你今天来就是问我这个问题?那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没有恨你恨到这个地步,因为你活没活着,对我影响都不是特别大。”
“小暖!”这头还没劝好,苏小暖又是违心地往上添了一把柴火,苏小柔的火气顿时就冒了出来。她知道这绝对是苏小暖的一时气话。
“我活没活着对你影响不大,那苏国安的死呢?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是无所谓?”
苏小暖心里隐隐的担忧就要呼之欲出时,谢雨君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担忧,“所以你又和向家的人搞在一起?”
这不是一句好话,对她来说,她妈怎么说她都可以,但是这个“向家的人”包括向阳。这个,她容忍不了。
“如果你不想叫他,可以不用叫他。五年前,我为了你,辜负了他,害他天南地北地找了我五年,现在我不会离开他。”
下一秒桌上的玻璃茶壶泼了过来,苏小暖本能地闭上了眼。茶水瞬间从她脸上倒进领口里。
这是她早上起来后泡的玫瑰茶,还好早已失温。
用手抹了一把脸,手边出现一团纸巾,是苏小柔递给她的。
“苏小暖,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和向家的人搞在一起?”
她妈估计是用最后的理智和耐心跟她说的这句话,但是她似乎不是很想珍惜这个机会,连虚与委蛇的欺骗都不想骗。苏小暖掀起潮湿的眼皮,笑道,“是。”
“啊啊啊……”
很快花房里响起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还有各种东西砸碎在地的声音。
谢雨君这种疯狂,五年里,苏小暖和苏小柔没有少见。所以一个见什么摔什么,另外两个习以为常地站着看。
终于苏小柔于心不忍,刚想走过去,可是刚靠近谢雨君一点,又堪堪停住脚步。这个时候说谢雨君是一口台风眼也不为过,靠近,只有受伤的份儿。
要想让她停下来,只有等到她摔累了,没有力气再摔了才会停下来。
幸好谢雨君的体力不是很好,摔了不过七八个连花带盆的水植盆栽后,呈现一点疲态,暂时歇住了手。
花房里满地的玻璃碎渣,苏小柔怕割了碰了,伸过手,用哄孩子的语气,“好了,好了,妈,没事了,没事了。”
往常,就这样让她发泄一下,谢雨君就会收了失控的情绪,然后陷入痴呆的状态。脚随意地晃动了一步,碰撞到了玻璃碎片,谢雨君垂头,姐妹俩都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妈,我们回家了好不好?走,我们回家。”谢雨君安静下来,苏小柔缓缓走过去,试着唤她。
就在那一瞬间,苏小暖猛得站了起来。
果然,下一秒,谢雨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没等苏小柔反应过来,她已经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玻璃碎渣。
“妈,妈!你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