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架搭起高高的舞台,变幻色彩的灯光也挂了满头。
摆放杂乱的乐器音箱,分不清身份的歌手摄影师,总喜欢狂呼呐喊的听众朋友。
汗水和烈日混合在一起,便是音乐节的味道。
下午四点三十分,演出顺序排在第八名的李书逸终于开始候场。
大屏幕上用夸张的字体大大的打出他的名字,艺术字看不出来是什么字体,只是依然带有挥墨的古韵气势。
巨大的墨点代替了‘逸’中小兔子的眼睛,配合大甩开的走之旁,恍惚之间李书逸也觉得自己是个巨星了。
“李书逸是谁啊?”
“嗨,不知道,唱民谣的吧。”
“是么我怎么好像记得是唱摇滚的。”
“叫这么文雅的名字肯定不是摇头的。”
“管他呢,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多了,谁能都认识啊。”
台下没有为他而来的听众,可台下所有的听众都是属于他的。
老板说,笑书这个名字太过招摇所以只让他用本命出来演出。
是呗,谁不想看看那个写歌温柔如四月垂杨柳,有时也如十二月刀子北风的笑书到底是长了个什么模样呢。
“李书逸李书逸!该你上场了!”
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分外忙的场助赶牛一样把李书逸赶上了舞台。
搭建的舞台不算踏实,走起路来总觉得每走一步整个舞台都在颤抖,让人总担心下一步会不会踩空舞台自己掉下去了。
骄阳没有正午时分那般骄傲,微微落下似乎也是疲倦了开始开小差。
在白日里那些绚烂的灯光并不刺眼,甚至看不到他们发散出来的颜色打在谁的身上。
每一个观众的脸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是特别热情的人,不管认不认识你,只要看见有人抱着乐器站在舞台中央的麦克前便会冲你呼喊和你挥手热情的打招呼。
一步一步,他终于站上了真正可以称之为舞台的地方。
“大家好我是李书逸。”
天啊,他的心脏怦怦乱跳,声音甚至开始颤抖,嗓子里呜咽呜咽的不清亮。
这一刻,他等待太久了。
老听众就像那**子,见到这种气场怯怯懦懦的新人歌手便喜欢调笑你。
人总是个体中善良,群体中作恶。
“你是谁啊!咋从没听说过!”
铺天盖地的叫嚣声,尖锐刺耳的流氓哨,见到你尴尬他们就越发开心,以自己的无理为荣耀。
几千年前小流氓去逛青楼都没有这么不尊重人的场面。
可李书逸不生气,勾勾嘴角笑的憨憨的,手上娴熟的调整着琴弦,探头把嘴巴贴到麦前“无知并不值得炫耀先生。”
呵!场下气氛更热闹了,暴风雨前的电闪雷鸣暴雨时倾盆而下的雨点和此刻相比都黯然失色。
聪明的回答,温柔的语气,回怼的彬彬有礼,让你说不出一句话来。
斯文到极致,却也傲骨到极致。
很难想象这个穿着白衬衫看起来文绉绉的少年居然有如此魄力。
伴随着台下听众兴奋的呼喊声,吉他的弦轻轻拨响,好戏这才真正开场,忘掉开头的不愉快,李书逸用音乐把这些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带到自己的世界。
他的声音是石上清泉,是山中云雾,清澈又高亮,迷醉又恍惚。
没有太多的理由,爱他总是没错的。
“苍山负雪冬日袭,浮生尽歇静如迷。
恰似故人家乡来,仅闻乡音也心宽。
呜,来自北境的候鸟姑娘你的羽翼是否疲乏。
林立的高楼可否乱眼使你迷失方向?
可你说也爱这都市热闹
你会练习飞翔躲避障碍
呜,来自北境的候鸟姑娘你的心灵是否羞涩。
模糊的人心是否迷惑使你不知所措?
可你说也爱这人世复杂
你会习惯应对融入其中
呜,来自北境的候鸟姑娘你的爱人是否寻到?
突然之间你变得沉默不语
只说来日方长
亲爱的候鸟姑娘,等到下一个秋季你要写信给我。
树叶金黄,风吹麦浪。
秋雨连绵,凉风有信。
我会打开北方的窗,等你落在我肩上。”
简简单单的表演,只有一把古典吉他和一个穿着普通的青年。
饱满肉嘟嘟的脸庞还写满了稚嫩,双眼偶尔透露出忧郁到底是为了哪个幸运的姑娘?
歌里迷茫的不仅仅是候鸟姑娘,而是每一个漂泊异乡的年轻人。
有人悄悄掉下两滴泪花,有人从躁动变得安静。
尽管他的表演不尽完美,但情感到了便能直锤人心。
“一首我自己写的歌,《候鸟姑娘》送给在场可爱的姑娘和她的情郎。”
演出并不算顺利,因为紧张他好像前几句没太唱在调上,因为激动他的高音好像呜咽干涩难听至极。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和掌声扑面而来,那一刻李书逸的鼻子也微微酸楚,想起那些荒谬可笑的商演,却觉得经历的都是值得的。
漂泊于海平面的人抱着自己的木板,对着台下的听众深深的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趁着眼泪还没掉下来,他要赶紧逃离这座舞台。
“再来一首!”
“李书逸!”
“别走!”
听众总是如此简单可爱,直抒胸臆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渴望。
有人呼喊着他的名字,场下的气氛热闹非凡,这是前几个散人歌手都未带起来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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