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男人说着,拂开了她的指尖,自顾自地继续解扣。
热?
现下早已过了秋老虎的季节,夜里睡觉,便是盖着薄被,还是有些微凉。
兴许,再过些日子,就得将冬被从柜子里取出了。
况且,在这乡间,地广人稀,气温比家里还要凉快一些,哪里会热?
尽管如此,叶花燃看了眼紧闭的窗户,还是体贴地道“那我去将窗户给开开?”
“嗯。”
谢逾白嘴里应着,可声音实在含糊不清。
又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瞧着,就不是舒服的样子。
叶花燃转身去开窗,手,被冷不防地给扣住了手腕。
低头,对上一双独占的、霸道的眸子。
难道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变得黏人了,一步都不舍得她离开?
男人不肯松手,叶花燃只好轻声哄着,“我去开个窗,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不必。”
叶花燃尚未明白男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忽地,一股力道将她一拽。
叶花燃“呀”了一声,跌坐在了男人的怀里。
他的胸膛,那样炙热。
她的手被烫得有些慌张的缩了回去,被强行按住不容退缩。
男人倾下身,周遭的光影被覆住。
窗外偶尔想起几声猫叫。
急切的,热情的,听得人心烦意乱。
房间的温度渐渐地升高。
这天,确实是有些热。
床上一陷,普通整整齐齐的大红花开始有些凌乱。
“叩叩叩……”
犹如骤然密集、急切的鼓点,忽地掺杂进一道刺耳的音,陡然坏了音调,也叫人从那种意乱情迷的情境当中,倏地回过神来。
“是焦叔,你去,你去将门开,开。”
叶花燃开口,气息还是有些乱。
男人的眉目,黑沉又灼烫。
叶花燃脸颊一片绯红,眸子亦是漾了一层水光,雪白的贝齿,咬住殷红的唇,“小哥哥,行行好。我们现在是在人家家里,不好太孟浪的。前去开个门,成么?”
谢逾白被那一声“小哥哥”唤得通体发麻。
他眼底的光又暗了一些,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深海,幽深、暗沉,箍在她腰间的手越发地收紧,发狠地道,“知晓我们是在外头,不比在家里,那就不莫要一再招惹我。”
叶花燃睁圆杏眼。
天可怜见。
她今日何曾,招惹过他?
叶花燃张了张口,欲要为自己辩解。
殊不知,微张的嘴,便利了男人行事。
“焦……”
“无须管他。他会自行离开。”
他的话声刚落,她便没了再开口的机会。
只是,果如谢逾白所言,敲门声在响过几声之后,便不响了。
叶花燃满面彤红。
想也知道,焦叔定然是误会了。
嗯……
似乎也不能完全算是误会。
猫叫声越发地急切。
锦被被抛去了一边。
当晚,谢逾白喝下焦叔送来的那杯醒酒茶,茶已凉得不能更凉。
……
翌日,叶花燃是在鸡鸣声,以及孩子们的嬉笑追逐声中醒来的。
手下意识地往边上摸了摸。
摸到了一片温热。
叶花燃有些意外地睁开了眼。
转过脸,入眼是男人熟悉的脸庞。
平日里,总是醒来便不见踪影的男人,难得,这一回,还躺在床上。
这次似乎睡得格外地深,便是连她醒来,都没有发现。
归年哥哥一贯浅眠,从来都是她这边一有什么动静,他就能醒来。
叶花燃醒来,便再没有睡意。
她轻声轻脚地,下了床。
农村尚未通自来水,日常用水,需要去井里打来。
昨夜焦叔特意叮嘱了,若是他们醒了,便去叫他,他去给他们打水过来。
叶花燃不想要这么一件小事,都要麻烦焦叔这个主人家,便自己取了脸盆,去院子里打水。
院子里,几个大人、孩子洗漱的洗漱,玩闹的玩闹。
这样寻常的热闹,无论是在瑞肃王府,还是在谢府,都是不寻常见到的。
越是庭院深深,其实越难体会到寻常百姓之间的这种亲密无间。
“夫人,使不得,使不得。我来便好,我来便好。”
焦二嫂坐在水井不远处的槐树下,给妞妞梳头。
一见到叶花燃端着脸盆,去井边打水,连忙冲了过去,夺过了她手中的脸盆,嘴里徐絮絮叨叨地解道,“这打井水可需巧劲了。您这般细皮嫩肉的,回头可不要磨破了掌心。我来便好,我来便好。我们乡下人,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且打水也有经验。夫人您是不知道,这要是没有打水经验的人啊,头几次,是很容易因为力气没有使对,连人带桶地跌进井里头去的。其实这打水,也有生命的危险的哩。”
焦二嫂说着,来到了井边,打了一桶满满的水。
哗啦啦,倒进叶花燃的脸盆,还剩一大半,足够叶花燃自己在这洗过脸,再倒一脸盆回去,给谢逾白的了。
叶花燃感激地道谢,“谢谢。”
“不客气,”
叶花燃之前确实有些苦恼,这井水要怎么打,有了焦二嫂帮忙,难题倒是迎刃而解的。
焦家的男人自动回避了,井边只剩下焦家的女眷。
许是因为孩子们瞧过来的眼神只是一派天真跟好奇,懵懂可爱,先前还从未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前洗漱的叶花燃,这会儿竟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