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是她的错觉,她分明感觉到,归年哥哥周遭的气压一下低了许多。
似乎,就在她要为擦脸的时候……
会有当丈夫的不喜妻子为自己擦脸的么?
便是不喜欢,也应当不至于到不高兴的程度……
倏地,叶花燃灵光一闪。
是了,她当时伺候归年哥哥的动作太过自然而然了。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格格,任何便这般惯会伺候人?
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一时间,叶花燃不知道应该是气恼多一些,还是失笑多一些。
气恼是因为,只要一想到前世这人如何利用凝香同碧鸢的性命要挟她,要她伺候这,伺候那,好了,以至于她现在都已经是一抹来自前世的魂灵了,那些习惯都刻在了骨髓里,一不小心,便露了形。
可这人倒好,因为如此,反倒给了她脸色看。
她总不能告诉他,他是在吃他上辈子的自己的醋?
“说起来,方才给归年哥哥擦脸,倒叫我想起过去的一些旧事。”
男人没什么反应,继续往前走。
叶花燃知晓男人定然在听,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小时候,就属我三哥最皮,但是我三哥是最三个哥哥里头最宠我的。有一回,我的纸鸢放到了树上,飞不下来,三哥为了替我取那纸鸢,不由分说地上了树。结果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摔断了腿。我当时哭惨了。反倒是三哥,忍着痛,安慰了我许久。”
——
“小明珠,小祖宗。你快别哭了。你这么个哭法,外人听了去,会以为咱们王府出了丧事。行行好。能别哭了么?”
“三哥本意是为了逗我笑,叫我别哭了。结果,我只要也想到,三哥可能会有个三长两短,我哭得越发厉害了。可把三哥当时着急坏了。丫鬟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来了之后,见我哭得跟个小人儿似的,还以为摔断腿的人是我,让嬷嬷把我给抱回房间去。”
提到这桩陈年旧事,叶花燃眼底便不由地漾开笑意,“总之,后来三哥总算是看上了大夫。大夫说没什么事,没伤到骨头,就是得静养,卧床个几天。为了让我不至于被责罚,三哥撒了谎,只说他是自己把纸鸢不小心放到树上去的,将我全然指摘了出去,把责任全给抗了下来。我自是愧疚坏了,便三天两头地往三哥房里头跑。因为三哥摔断了腿,不便行走。我便天天跑他房间里头去伺候他,给他洗漱,穿衣的。其实三哥房里不缺人伺候,就是……我自个儿想为三哥做些什么。想着只要是我天天仔细地、周全地照顾三哥,三哥的腿定然能够好得快一些。结果,想当然了,因为我以前也没伺候过人,反倒好几次,把三哥给摔了……”
“那一年,你几岁?”
“嗯?几岁么?嗯……我想想啊。有些年头了吧。能够一个人放纸鸢,还将纸鸢飞得那般高的年纪,怎么也有个……八九十,十岁左右的样子了吧?怎……”
叶花燃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下去。
还问什么呐?
瞧男人这副要吃人的样子。
她本意是为了让归年哥哥知晓,她没有伺候过旁的男人。
嗯,眼下看来,不消说,这男人定然是,又饮上醋了。
女人是不是水做的她不晓得,反正,归年哥哥多半,是陈年老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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