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明艳的、俏皮的世子妃,叶花燃上一世是极少见到的。
上一世,因为同兄长不太亲近的缘故,她同嫂嫂也便不那般走近,印象当中,嫂嫂像极了额娘,言行举止,都是大家闺秀,瑞肃王府主母的凤仪。她真真跟嫂子亲近一些,还是王府遭了劫,她将哥哥嫂嫂,还有阿玛、额娘他们都接到了魁北。
只是那时候大哥的脚受了伤,嫂嫂纵然不曾露出半点愁苦之色,面上更多的是坚毅跟隐忍,何曾有过像今日这般纯粹的欢悦?
这一世,终究是不一样了。
叶花燃心想。
叶花燃的手搭在世子妃的腕上,瞥见小格格的腕上空空如也,惊呼了一声,“呀。怎的龙凤手镯还没戴上?碧鸢,碧鸢,快,去将你家格格的龙凤镯子取来。”
“龙凤镯子?是了,我方才还拿在手里来的。镯子呢?我放哪儿去了。我怎么一下想不起了?”
“碧鸢,你别慌,好好想想。”
“啊!我瞧见了,在那儿呢,就在桌子上放着。我去给你取来……”
如此,又是一通手忙脚乱。
终于,一切都准备妥当,外头的爆竹声,彻底听不见了。
世子妃转过头,望着叶花燃,“东珠,准备好了么?”
叶花燃轻轻地“嗯”了一声。
碧鸢走在最前头去开门。
叶花燃一只手放在世子妃嫂嫂的腕上,迈过了门槛。
走出“栖鸾阁”,走出后院,穿过长廊,来到了不知何时已然挂上了红绸,贴着双喜,显得一切都喜气洋洋的主厅。
穿着庄重华服,瑞肃王崇昀跟王妃端两人坐着,面上均噙着得体的笑容。
无论在此之前,他们曾经怎样怎样的水火不容过,在人前,他们便是瑞肃王跟王妃,他们代表着瑞肃王府的体面。哪怕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躺在一张榻上,已经多日不曾说过一句话。
有客迎门,他们永远可以摆出最好的姿态,叫任何人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崇昀这几日过得太过跌宕。
先是忽然得知白薇怀有身孕,尔后,在他还来不及享受再次即将当上父亲的喜悦,那孩儿便夭折了。再之后,连白薇也跟着没了。
崇昀对白薇固然没有太过深刻的感情,人就这么没了,到底是不同。他心里自然是责备王妃的。可因了白薇的事情,世子,二贝勒连同三贝勒在内,都对他不甚谅解。
今日谢逾白忽然上门迎亲,于崇昀而言,真真是天降喜事。
谢逾白下了马,留了迎亲队在外头等候,自己只身一人入府。
崇昀在看见只有谢逾白一人的身影出现在大厅时,不知为何,心情莫名地有些紧张。
对于东珠跟谢逾白的这桩婚姻,崇昀一开始的目的就十分明确,为的就是谢家的财力,以匡扶大晏的复国大业。
如今,当谢逾白当真穿着渚色喜袍,长身而入,崇昀的心底竟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怅惘来——
他的小明珠是当真大了,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归年见过岳丈、岳母。”
谢逾白入了府内,对着崇昀跟王妃二人便是极为规矩的一拜,可以说是给足了崇昀跟王妃的颜面。
“贤婿快快请起。”
崇昀抬了抬手,示意谢逾白无需多礼。
这是这么多日以来,崇昀可谓是笑得最为开怀的一次。
王妃亦是对谢逾白颇为客气地微点了点头。
王妃始终不赞成女儿同谢家的这场婚事,可她已长时间同女儿生疏。这桩婚事是东珠自愿的,即便是她反对,东珠又如何会听?
不能阻止,她能做的也唯有在佛前乞求东珠能够平安无事、长乐顺遂。
双方寒暄的功夫,忽地,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谢逾白转过身。
一身盛装,头戴金色流苏冠冕的小格格一只手放在世子妃的腕上,由世子妃搀扶着,走在队伍的最后头,身后缀着丫鬟婉瑜、碧鸢等人。
入眼颜色千红,唯有小格格的那一抹红,落入了谢逾白的眼中,艳了他整个世界。
小格格愈走愈近,发上的流苏冠冕清脆作响。
谢逾白将手伸过去。
谢逾白脸上的疤已大好,纱布已经除去。
一身褚色喜袍的他,相貌昳丽,艳若天边霞蔚。
叶花燃的心,狠狠一悸。
她转过头,看着世子妃嫂嫂,后者对她点了点头,松开了手,笑道,“去吧。”
流苏冠冕后头,叶花燃朝谢逾白嫣然一笑,将她的手,轻放在他的掌心。
他握住,掌心完美地将她的小手包裹住。
双双牵手,来到瑞肃王崇昀跟王妃晴岚的面前,双双跪地,“女儿(女婿)拜别阿玛、额娘。”
崇昀的眼眶里蓄了层泪光,他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他已忘了他们几日前才闹过不愉快,已忘了女儿顶撞过他的场景,他所能记得的便是,她生时他从稳婆手里接过的,小脸通红,小小的一团,却哭声格外响亮的小明珠,再大一些,蹒跚学步,喜欢抱着他的小腿的小明珠,七八岁,在他的书房,给他研磨的小明珠……
“嫁为人妇,行事便不能再像在家中这般骄纵,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谢家长媳的身份,切莫再任性行事,知晓了么?”
女儿远嫁,身为父母,照例要叮嘱一番,再说一些祝福的话。
轮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