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叶府,我直接去了母亲屋里,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母亲正半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红袖坐在脚垫上,手中的美人锤一边轻轻敲打着,一边低声细语着什么。
“母亲,今日可好些了?”我一边自顾自地掀帘子进屋,一边询问门口的黄英姐姐。
母亲懒洋洋地睁开眼,见到是我,严肃的面容慈和了下来,“今儿个回来的倒早,足足早了一个时辰呢。”
“嗯,先生下学早。”我随意地答着,走了过去,原本凑在母亲身边说话的红袖立刻住了嘴,眼神闪躲地退了出去。我挠了挠脑袋,红袖姐姐怎么了。
“母亲,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好?”我瞧见母亲已经养的水汪汪的眼睛疲色尽显,忍不住担忧。
“哦,你三婶娘过来说了会儿子话,有些累了。”母亲继续合上了眼睛养身。
“三婶娘也真是的,说什么多劳什子的话。”我放轻了脚步声,不满地嘟着嘴。
“又是胡说八道不是。”母亲无奈地白了我一眼,“行了,你回去吧,我这儿累了,休息会儿。”母亲也不待我说话,直接冲我挥了挥手,看来是累的狠了,我心里本也有事,就静悄悄地离开了。
我却不知道,我走后,母亲和红袖,张嬷嬷又有一番长谈。
“事情怎么样了?”樱娘听到帘子碰撞的清脆声,并不睁眼,似乎料定了来人,淡淡地问。来人也不惊讶,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白鹭甚是可疑!”
樱娘这才猛然睁开眼,很快情绪又沉静下来,“继续说。”
“老婆子知道夫人对白鹭寄予厚望,可是这事老婆子也查了半个月了,那封信查不到字迹,如意已经承认自己是老夫人派在三老爷身边的,可这件事她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她只是为了孩子想要个姨娘的位分才听了信上的唆使,这话也可信。这件事摆明了是指向夫人,细想之下,成与不成变数颇大,我们对如意和那孩子的处理,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谁能确定这样就能害了夫人?我想那人最多也就五成把握,至于那五成把握从何而来,夫人也该是明白的。”
樱娘徐徐站了起来,柳眉微蹙,神色阴冷地在屋里踱了起来。
说话的正是樱娘的乳娘张嬷嬷,身边还站着细细倾听的红袖。两人均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张嬷嬷暗暗叹了一口气,迟疑道,“当初那件事,知道的只有我,红袖和那个人,白鹭的确是不知情,可,那件事过后,夫人日日梦魇,精神萎靡的那个样子,唯独白鹭是看见过得,紫鸢和黄英都不知道呢!所以,相比其他几位,只有她有这五成把握呢!”
话还未说完,就只见樱娘脸色骤然死灰一片,红袖和张嬷嬷纷纷一个箭步,扶住了她,她喘着粗气慢慢坐了下来。
“夫人,您何苦这般想不开,嬷嬷知道定是处死如意和那个孩子的事儿让您想起当年那件事儿了,才致您情绪不稳,日日失眠,最终失了孩儿,夫人,您千万醒醒啊,莫要自责了,嬷嬷求您了。”
樱娘望着身边乳娘褶皱恒生的脸哭的泣不成声,眼眶也红了,接过红袖送过来的茶盅抿了一口,“这件事当初就像一个心结一直梗在我的心上,连想一想我都觉得手脚冰凉,可是,你们也放心吧,孩儿没了,我也算是想通了,怪只怪我们生在这人世间。”
“夫人能想通自然是最好。”张嬷嬷看着樱娘坚定的神色安慰地露出了笑。红袖见大家情绪稳了,连忙端了水来给嬷嬷和夫人拭脸。
“嬷嬷,送信的人可查过?”擦过脸,大家又一道坐下来,红袖突然问。
“我正想说呢,奇怪的是,白鹭与如意并无交集,她和她身边的人从未去过三老爷的院子。”
“嗯,”樱娘似乎并不惊诧,若有似无地勾起了唇角,“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了,你平日里留心着就好,如意的事儿却是不能再拖了。因为要查这事儿,如意一直没有处置。”
“是。”张嬷嬷诺诺应着。
“夫人,如意的处置,三夫人又那样说了,我们该如何?”红袖不甘心地皱着脸。
樱娘邪魅地笑了出来,“她既这样说了,我何必驳了呢,怎么说也是承了我的情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嬷嬷,就交给你了,今天半夜就动身吧,就梧州邨县吧,正好去安阳进货是要经过的,别人也看不出破绽。具体怎么做,你们知道的。
这日休息,我不用进学,我去祖母那里请了安,略说了几句话,又去陪了母亲半晌便一直待在凌凌菡苑望着早就已经绣好的香囊发怔。歇了午觉之后,眉儿来告诉我,如意已经不在了,昨儿个还在,那必定是昨晚被母亲挪出去了,至于生死已然不知。这消息恐怕是整个叶府头一份了,要知道,母亲将那看的像铁桶一样,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奇怪。
“因为我那姐姐回来了啊。”她开心地冲我眨眼,我一愣,记起来她说的姐姐是的洒扫丫头玲珑。
“她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在吗?”我有心追问。
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如意还没正式关进去,她就被安排到别的活计上去了。”“如今,如意的事儿,流言甚多吧,都怎么说呢,你数我听听呢。”我来了兴致,我知
道,要堵住这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只看大家明白该相信哪种流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