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鹭晚一听来了精神。
总算说出点有用的东西了!
她没有停止手上发条的转动,继续套话:“不知父亲愿不愿意与女儿具体说说?女儿知道得清楚,也好帮您说服王爷不是吗?”
何乾觉得这话在理,就没有顾忌地继续讲了:“逯家当前的计划,是想达成钱庄与商人之间的合作,在买卖供货方面实现垄断。小晚你可能不懂这些,为父就尽量简单地说。如果逯家的计划推行得顺利,那么将来上京城内大小商铺门前都会挂上逯家钱庄的牌子。小到街边贩卖的柴米油盐,大到权贵们喜欢的山水字画金银玉器,每一笔买卖明细都将处在逯家的掌控中。如此一来,无论是钱还是货,只要逯家不松口,谁都不可能拿到手。”
何鹭晚心惊着微微蹙眉,行商是她不曾了解过的盲区,这样宏大的计划能否实现她盘算不出来,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套话出来,以便日后转述与伏升听。
她问:“女儿不懂行商,但也听得出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逯家究竟要如何铺排才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何乾道:“逯巍那老头子吩咐下来了任务,从上京城开始着手,无论是行商世家还是街边小贩,凡确认过不是阙王与阑王手下的产业,都要与之接触。与钱庄的合作无论商人们是否愿意,逯家或威逼或利诱总能让人松口。与兴禄钱庄合作的商铺在门口挂上钱庄下放的印记,作为合作的证明。同意合作的店铺可以得到逯家的庇护,相应的,他们也要让出部分利来、听凭逯家的调度。”
何鹭晚抿了抿唇,心道这何乾的嘴是真的严,已经两次三番地下了暗示,还是不肯一口气把要紧的事情交代清楚。
她故作天真地问:“若是小贩们还好说,可经商世家都有自己的门路,上京城不少生意背后都有各家族二房三房的嫡系子弟在打理。有钱有靠山的铺子又怎会需要逯家的庇护?更不用说以让利来换得逯家撑腰这种事了。”
何乾笑着解释:“小晚还是太不了解逯家的势力了。你可知上京城东西街市里半数以上的铺子都在依附于逯家的家族名下。这些家族对逯家唯命是从,就算另有心思的家族不愿意让出点薄利,他们总有看得比金钱更重的东西,比如家族的前途,更高的官位。”
何乾没有深入去讲,但是何鹭晚基本明白了。
逯家势大比她想象得更夸张,或许对他们来说,把上京城内不属于伏升和殷封阑的产业连成一张合作的大网,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照何乾的说法看来,只有未入官场的经商世家和无依无靠的零散小贩们统一起来有些费时。
再有就是确认哪些铺子不是皇子们的暗产业比较困难。
兴禄钱庄是计划的核心,想必逯家的这一计划已经成熟,钱庄内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等大网织成就能实施。
逯家再大胆也不至于会明着剿灭皇子们的产业、把垄断行为闹得满城皆知,做到让皇帝不得不管的地步。对天威有所顾忌之下,他们的计划必定是逐步蚕食,打着等伏升和殷封阑察觉到不对,便为时已晚、难以补救的算盘。
还有时间!这并不是一个火烧眉毛的紧急事态。
略做判断后,何鹭晚转移了话题。
她道:“父亲真是博学多识,这一番解释女儿都听懵了,怕是也不好向王爷说明,若是说错了那就是大罪过了。不如爹爹同女儿讲讲,您想如何帮助王爷吧?”
这一番奉承吹得何乾乐呵起来,突然变得亲昵的称呼也让他十分受用,他似乎感觉到这个对何家一直存有怨气的女儿,正被他的能力一点点折服,对他这个父亲渐生崇拜的同时对这个家也复起了一些归属感。
何乾更加毫无保留地说:“既然这样,为父就再多说两句。只要阑王殿下愿意与为父合作,将他名下的产业悉数告知,为父自然可以将其中至少半数隐藏下来、做出伪装,然后与兴禄钱庄合作。”
他又道:“这次逯巍小老儿安排为父亲自去与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们打交道,为父自然不能辜负他的一番信任。笼络来的商人们有八成与为父另有合作,若阑王殿下需要,无论是银子还是销路,这些人都可以派得上用场。”
“爹爹太厉害了!”何鹭晚就差没有双眼放光以表崇拜:“这一定是只有爹爹才能做到的事情对吗?”
“那是自然!”何乾洋洋得意着。
看这样子,何乾是许诺给商人世家一些边缘小官,用官籍来换他们的效力了吧。
何鹭晚觉得话套得差不多了,就不再转动发条,冲何乾灿烂一笑道:“女儿明白了!爹爹放心,您希望的事情,女儿一定会竭力帮您去办!这也是为了何家的将来!”
“真是爹爹的好女儿!”何乾大喜,越发觉得他今日没有白费口舌。
“只是……”
“小晚还有什么顾忌?”
何鹭晚满脸纠结、担忧道:“为了爹爹、为了何家……也为了能得到王爷更长久的宠爱,女儿自当尽心竭力为爹爹办事。可今日女儿回来,发现戚姨娘所居之处屋舍简陋器具破旧,院子里只有一个听用的丫鬟,姨娘浑身伤病还久不得治……”
何鹭晚越说越心痛,拿出帕子低头开始啜泣抹泪:“女儿是怕……将来有一日如果姨娘不好了……那……那女儿怕是……怕是也会伤心欲绝……生无可恋了……呜呜呜呜……”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