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琉儿……”太攀的目光,落到这活泼的女道身上,这女道的头顶腰间,都悬着一大堆配饰,动起来,便是叮咚作响,灵动到了极点,而太攀目光的落点,便在这女道头顶的珠钗上——珠钗通体用灵木打造而成,钗尾雕琢成一直展翅的凤凰。
这凤凰的头顶,有一粒泪珠般大小的琥珀,琥珀当中,封存得有一直小小的飞蛾,这飞蛾,不知是哪一种,通体红艳如火,展开的翅膀上,有着隐隐的纹路,和琥珀外的凤凰之形,交相辉映。
最令太攀觉得奇异的是,这飞蛾,明明已经被封存到了琥珀当中,但其身上,却依旧是有着隐隐的生机流转,和这绿琉儿融为一体——若非此时的太攀,已经彻底的激发了至古天蛇的传承,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点。
“这蛾子,莫非还活着?”太攀暗自想道,这通体火红的飞蛾,总是令太攀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连带着,太攀对头顶着这凤蛾钗的绿琉儿,也是生出了三分莫名的好感来。
“前辈……”几个呼吸之后,太攀的目光,依旧是不曾离开,绿琉儿的连上,也是泛起了窘迫的神色来,想要呵斥,但却又担心,开罪了自己面前的这位元神前辈。
“你这凤钗,哪里来的?”
“凤钗?”听得太攀此问,这绿琉儿心中却是羞恼交加,整张脸,都是涨得通红,除开羞恼之外,其心中,还有着几分那说的怨愤。
“难道在这人眼里,我这活生生的一个人,竟还比不上一根凤钗么!”
但很快,绿琉儿就调整了自己的心境,低下头回到。
“这凤钗,乃是绿琉儿上山的时候,母亲所赠之物。”
“前辈,可是这凤钗,有什么异状?”
“家族所传么?”太攀目光不动,“异状到时没有,不错,不知怎的,这凤钗,颇有几分熟悉之感。”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凤钗造型特意,常人见之,难免会留下印象。”
“向来是往日里,母亲头顶凤钗出门之际,与前辈有过照面,不过我母亲只是凡人,前辈却是修行之士,一时忽略,也是在所难免。”
“倒是有几分道理。”太攀点了点头,然后便是转身往这宅院的深处而去,然后打发了自己面前的五个气之境的修行者——当然,也包括那位绿琉儿。
“不知道,徐求道什么时候会来!”这宅院,不愧是九大宗派之一的长安道的驻点,宅院内部,依旧是布下了聚灵的法阵,又在四角处,埋下了一些聚灵的宝贝,令周遭的天地元气,都自发的往这宅院的当中聚拢来,同时也是令这些天地元气当中,更加的富有生机。
而这宅院的东北角处,也有刻意开辟出来的,修行所用的静室。
静室当中,以琉璃为灯,白玉为盏,灯内的灯油,都是用灵木熬制,灯火摇曳之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芬芳萦绕之间,太攀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是无比的安宁,这宅院以外,那数十万凡人叫卖,吵闹的熙熙攘攘,于转瞬顷刻之间,便是荡然无存,令这静室内部,连星毫半点的红尘烟火之气都不存。
“琉璃静心灯,寂寥红尘油。”
“好一个豪奢的长安道。”看着周遭的八盏琉璃灯,太攀也是不由得一阵咋舌,这琉璃灯,算不上珍贵之物,但这琉璃灯中燃烧的红尘油,对于修行者而言,却是比起那荒蛮血肉,都丝毫不差的珍宝。
修行者修行,修行也好,求道也好,说到底,所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个‘我’的存在,而在什么时候,修行者对于‘我’的存在的感受最深?
毫无疑问,便是在一个人最为寂寞,最为寂寥的时候!
这寂寥红尘油,便是由此而来。
从凡人身上采集而来的寂寥之意,混合着惊蛰之际,万物生发之时,经年灵木上所流淌出来的树汁,以特殊的手法熬炼而成。
一经点燃,便自然而然的,将修行者的三魂七魄,都带到那寂寥之意当中,又有那灵木的生发之意,蕴含其间,是修行者不至于为此伤神——在这样的状态下,修行者稍稍打坐,便是能够将自己的心神,调整至一个相当空灵的状态,是的修行之际,事半功倍。
“局势已经是这般紧张了么!”静室当中,太攀安坐不动。
这寂寥红尘油,熬炼不易,向来是供不应求。
九大宗派当中,也素来是只在紧要关头,发放给门中那些颇有前途的弟子,以此令那些弟子们,在道途上更加的精进,令其更快的,成为门派当中可堪一用的战斗,又或者是门内的神境大修,元神不稳的时候,点燃这寂寥红尘油,以这红尘寂寥之意,压制心绪当中那杂乱的念头。
若是太攀所料不错的话,这一座静室,并非是给自己这般的修行者所用,而是长安道刻意布置出来,给那些来到这弘农郡中历练的弟子们所用。
正常情况下,这些大宗派的弟子,都是会在成就了元神之后,才会游离四方,见惯风土人情,人间百态,以练出一颗坚不可摧的道心来,而那些尚未成就元神的后辈们,一旦是扎进了这滚滚红尘当中,稍有不慎,便是迷醉于这滚滚红尘,声色犬马之间。
而有着这寂寥红尘油在,每当这些后辈们修行打坐之际,将其点燃,寂寥之下,这些后辈们,自然便是能够自我反省,将白日里所经历的声色犬马,视为无物,从而是避免道心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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