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攀踏进城隍庙的时候,落在他身上的充满审视的目光,如芒刺一般,令他的脊背上,都是起了一个一个的鸡皮疙瘩来。
对此,太攀却是置若罔闻,施施然的踏进那城隍庙的大门。
进门之后,便是城隍庙的正殿。
正殿之前,是一个功德箱,功德箱前,有一个垂垂老朽的庙祝守在这里,庙祝手中,捧着一把香,太攀往那功德箱中,撒了一把五铢钱,听着功德箱中叮叮咚咚的声音,那老庙祝,才是抬眼看了太攀一眼,取了三支线香递给胎盘。
太攀双手举着线香,踏进这城隍庙的正殿,正殿的最上首处,便是这县城隍的塑像,其上贴满了铜箔,同时又充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太攀看着这塑像,这塑像很新,从神台上留下的痕迹来看,这塑像落成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月,但这烟熏火燎的痕迹,却是寻常神像半年都不一定有这么明显,这城隍庙中,香火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神像的两侧,是一排主薄功曹的雕像,一字排开,很是威武的模样。
正殿当中,气氛很是肃然,神像下方的供桌下,又三四十个蒲团,信众们,便是跪在这蒲团上,朝着上方的城隍像,叩首而拜,头颅敲击在石质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铿锵的声响来。
太攀有些不习惯的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这城隍庙中,已经算是这县城隍的神域了,作为修行者,踏入此间,太攀也是冒了不小的风险,只是,令太攀有些意外的是,这城隍庙中,县城隍的神域之内,太攀却丝毫察觉不到这县城隍的神祇威严。
太攀往前几步,将手中的线香插在供桌的香炉当中,烟火加载着这正殿当中,低沉肃穆的祈求吟哦声,寥寥而上,在空中打着旋儿,没入到这神像的顶门当中,消散不见。
太攀低下头,缓缓的退到正殿的门边,贴近这神域的边缘,然后才是再度开启了法眼,于是他的眼前,天地豁然一变。
只见的无穷无尽的欲念杂念,从这正殿当中的信众头顶,裹挟着这些信众的生机和游离的三魂七魄之力,如潮水一般,在这正殿当中荡漾起伏。
而那缭绕的,没入神像顶门的烟气,则似乎是化作了无数的通道,这起伏的潮水,带着无穷无尽的欲念,顺着那通道,灌涌进不可揣度的地方。
倏忽之后,那缭绕的烟气,又陡然化作锁链,纠缠于那神像上,将那神像,困锁于其间。
太攀的手指,在衣袖当中极速的弹动着,眼前的场景,叫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靠近了某个真相,或者说,自己距离某个真相,只差一步——而这一步,自己随时都能跨过去,只需要是冒一点的风险。
太攀的神识,悄无声息的在这城隍庙中扫过,将城隍庙中,所有的生灵,都映照于自己的心头,确认了这城隍庙中,没有其他的修行者,更没有元神之辈以后,太攀经络当中,真元的流向,才是陡然一变,当太攀闭上眼睛的时候,微微不可见的云雾,也是出现在了太攀的周遭,和这正殿当中的云雾,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云雾当中,太攀元神所化的那龙蛇之影,悄然睁开双眼。
在元神的观察之下,这城隍庙中的真实,也便是彻彻底底的,展现于太攀的眼前。
烟气化作锁链,铁钉,将那县城隍的四肢,脖颈,钉死在那神像上,无数的欲念,顺着这锁链铁钉,渗透到这县城隍的身躯当中,随着这欲念的逸散,那县城隍的脸上,也是有不同的面孔,带着莫测的贪婪,嫉妒等等,飞快的变幻。
“果然!”太攀心中发寒,毫不犹豫的,就往后退出几步,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这城隍庙。
“道友……”隐隐约约的,从那神像上,有微弱的声音传来,只是太攀此时,已然是顾不得这呼唤。
在僻静的角落处,太攀双手按住腰间的长剑,脸上泛着青色,周遭的虚空,都似乎是扭曲了起来一般,缭绕着,纠缠着。
然后,这扭曲当中,青色的火焰,席卷而过。
三个呼吸之后,那青色的火焰熄灭,太攀才是睁开了双眼,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一片苍白,难以言说的虚弱的感觉,也是在这个时候,在太攀的四肢百骸之间逸散,蔓延,叫太攀觉得自己仿佛是要连腰间的长剑,都握不住。
精气神合一,是为三昧真火。
“还真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散去了三昧真火之后,太攀才是一头冷汗的,看着那城隍庙中的方向,那城隍庙中的真相,非的是显化出元神,才能察知,但一旦显化出元神来,那城隍庙中充斥的无穷欲念,便是在顷刻之间,纠缠而上,侵蚀修行者的内心,扭曲修行者的想法——若非是有着先前化神贴的经验在前,叫太攀毫不犹豫的精气神三才合一,引动了三昧真火席卷周身的话,这无穷的欲念,只怕对太攀而言,还真的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只是,你们或许猜到了会有元神之辈前来探查,故而摆下此局。”
“但你们绝对想不到,前来探查之人,是凝聚了三昧真火之人,而且绝对不惮于用这三昧真火。”太攀目光阴沉的,看着那城隍庙的方向。
那背后之人的出招,他已经受过了,接下来,就要看背后之人,到底作何应对了。
他毫不怀疑,这城隍庙四周,绝对有着盯梢之人——很快,在太攀的目光当中,那守在正殿门口的功德箱前的老朽庙祝,将手中的线香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