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照于天,皎白的光芒,洒落于大地。
偶尔有微风拂过,县道的两旁,参差不齐的林木,婆娑作响,半晌之后,压低了的鸡鸣狗吠之声,也是零星的响起。
却是好一片安宁的夜!
万物沉睡之间,明月缓缓沉下,遥遥东方,有启明星一点!
倏忽之后,凌乱的脚步声,在这县府当中扩散开来,而在那粮仓底下的甬道中,盘成一团的太攀,也是睁开了双眼!
脚步声,停在那车中人所居的院子面前。
是一行举着火把的仆役,还有十余个五六岁,七八岁不等的孩童。
“见过先生!”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而在这大门面前,一行十多个孩童,都是有模有样的躬身为礼。
这些孩童们,被引到那小院当中的之后,院门之外,那些仆役,才是退出几步,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然后在道旁的树下休息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辰宿列张。”
……
“资父事君,曰严与敬。”
院子当中,清脆的读书声传来,太攀的头颅,也是悄然之间,从院墙之上探出来。
院子当中,摆出了几张桌案,那十余个孩童,各自坐在桌案的一旁,而在这桌案之上,铺开了几张白布。
这些孩童们,口中一边诵念着,一边在哪白布上,写着自己诵念的东西。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是捧着一张绢帛,于一旁书写着什么,稍稍之后,这年轻人,便是站了起来,围绕着那十余个孩童,走了几圈,然后停下,纠正那些孩童们的错字。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孩童们的书写,都没了错误之后,这年轻人,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绢帛放下。
之后,这年轻人才是开始教这十余个孩童,认识其他的字。
“千字文!”墙头上,太攀只是稍稍一个回忆,就已经是认出了这年轻人所教授的内容。
“南北朝?”太攀的目光,微微一动。
在那梦境一般的记忆当中,这千字文,太攀也是知晓那么零星的几句。
自然的,他也是知晓,这千字文,被称为识字的最佳的蒙物。
待到天色大亮的时候,这些孩童们,各自离去,而那年轻人,则是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这小院当中的笔墨绢布,稍稍之后,有仆妇前来,带了那些满是笔迹的白布出门将之洗净晾干。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太攀都是风雨无阻的,出现在这小院的墙头。
零零散散的,太攀也终于是将那千字文,彻底的认了下来。
他毕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有着完整的智慧,与那些孩童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些孩童们,在识字的时候,还要去考虑这些字,是什么意思,而太攀,则是只需要认识这些字,然后与自己记忆当中的另一种文字,相互对照,就已经足够!
而在这之后,太攀也是再一次的,趁着夜色,进了那存放县志的府库。
府库当中,先前跌散在地上的几卷竹简依旧,其上,有着些许的灰尘。
显然,这一个多月以来,这府库当中,并无他人出入。
太攀的目光,在这些书架之上一一的扫过去。
这个时候,太攀才是发现,这些书架每一层的左上角,都注明了,这些书架上的竹简,所记录的东西,是什么。
刑狱,民生,人口……
太攀的身形,在这府库当中游走着。
很快,太攀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角落一个书架的第二层,摆放着十多卷小小的竹简。
而在这一层的左上角,赫然是,‘县志’两个字!
头颈高高竖起,太攀的头颅,只是稍稍的一用力,那十多卷小小的竹简,就是稀里哗啦的,跌落到地面上,散乱的摊开。
而太攀的目光,也是在这摊开的竹简之上扫过。
几个呼吸过后,太攀的目光当中,也是流露出了些许的失望之色来——这些竹简当中,并没有他所需要的地图。
不过即便是如此,太攀还是按捺住内心的遗憾之意,将这十多卷竹简,一一的看完。
这些竹简,都是之前这山北县的县君亲自修订的!
每一位县君离任的时候,都是会留下这么一卷竹简了,竹简当中,记录了这县君在任之际,这山北县大致的变化!
看完这些竹简之后,太攀对着山北县,也总算是有了些了解。
山北县,位于南木之国,百余年前,南木国都受战火席卷,王室被迫往西而行,然后花了年余时间,建起了这山北县。
而在这山北县建起之后不久,敌国退兵,王室也是重新回到了国都,不过这山北县,却是保留了下来!
这山北县的县君,也都是由王室当中派出人手担任。
而根据这县志的记载,南木之国的王都,就在这山北县往南,三百余里的地方。
“还真是一个小国啊!”看完这县志的记载之后,太攀心中,也是感慨了一声。
一国仅有一城一县!
而人口,不过十万余人!
“匈奴!”
“汉!”而在那县志当中,频频提起的两个名字,也是被太攀,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这是百离的记忆当中,难以磨灭的两个名字!
尤其是,‘汉’!
汉朝么!太攀抬起头颅。
根据县志当中的记载,那一场席卷王都的战火,乃是因为汉与匈奴的战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