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攀的脑海当中,那大蛇终于是彻底的崩溃,然后化作一片文字,出现在太攀的脑海当中。
文字相当古老,和太攀在万灵山中所有的典籍当中所见过的文字,都不一样,但奇怪的是,这些文字一出现,太攀就已经明悟了这文字的意义。
这文字所记载的,却是一部功法。
在修行了这天门镇魂法之后才能修行的功法。
这功法同样需要观照天门,但这个观照天门,却不是为了固锁魂魄,而是为了养育血脉。
这功法,唤做天门孕血藏神法。
天门,自然就是太攀所观想出来的那天门。
这神,指代的却是太攀血肉当中所蕴含的那最为精纯的血脉。
这法门的重点,便是要通过那轮转循环,在将血液当中的‘废弃’之外排除体外的同时,也将血脉当中最为精纯的一部分,送到那天门当中,以这天门深处那无穷玄妙之处,来养育这‘神’的存在。
当这孕养的‘神’苏醒的时候,就是修行者成就合道半仙,成为人间巨擘的时候,而当这‘神’踏破天门而出的时候,就是修行者跨越人间半仙,成为真正的‘仙’的时候。
这天门孕血藏神法,赫然是一部直指合道半仙之上的绝世功法。
最重要的是,这一部绝世功法,修行的乃是生灵肉身,造化的是生灵血肉,和如今太攀所修行的云天万景经,并不冲突!
山腹当中,太攀豁然清醒过来,一枚一枚的文字,在他的脑海当中流动着。
伴随着这些文字的,还有萦绕于他周身上下,几乎是要将他的血肉骨骸,三魂七魄都要尽数吞没的刺痛。
没有丝毫犹豫的,太攀的心神念头,就已经落入到了心脏当中。
他已经决定要在修行云天万景经的同时,修行这一部天门孕血藏神法了。
“嘭!”
“嘭!”
“嘭!”心脏跳动的声音响起,竟是将太攀吞吐的声音,给完全的压过。
而在这心脏跳动的同时,太攀体内的血液的流速,也是蓦然加快,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也是在顷刻之间崩裂开来,殷红血液,沿这破碎的鳞甲,汨汨而下,还不等落到地上,这殷红的血液,就已经是化作了一片乌黑。
心脏的跳动当中,太攀的也是念头,也是如同在脑海当中的那大蛇身躯之内一般,崩解散裂开来,每一滴血液从心脏当中流过的时候,太攀的一缕意识,一枚念头,便是附着于那血液之上。
准确来说,这个时候,太攀已经完全没有了所谓‘意识’和‘认知’的存在,此时唯一在他脑海当中流过的东西,便是那一片古老的文字,那一片玄妙无比的,天门孕血藏神法,舍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曾在太攀的脑海当中留下痕迹,或者说,在太攀下定决心要修行这一部绝世功法的时候,他的脑海当中,其他的所有的想法,都被这一部功法给镇压了下去。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太攀的意识,太攀的念头,终于是彻底的溶解于他周身的血液当中。
而这个时候,太攀的蛇躯上,也彻底的没有了太攀的气息,只余下那鼓荡的心跳声,代表着太攀还存活于世。
血液在太攀的周身流动着,在太攀的意识溶解到这血液当中的时候,这血液的轨迹,也终于是彻底的化作了太攀在那大蛇的体内所拓印出来的轨迹。
而这个时候,太攀才注意到,他脑海当中的那大蛇体内的构造,竟是和他自己真正的身躯,完全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鳞甲的数量,五脏六腑的分布,以及经络穴窍,骸骨血肉的构成,皆无二致。
除开大小以外。
在这血液的轮转循环完成的时候,山腹当中,太攀沉寂下来的身躯,也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生机和饥饿的感觉,他的身躯当中,原本那饱和到令肉身都撕裂开来,几乎是要令他身上每一寸血肉,每一片鳞甲都要生出自己的意识来的生机,在这一刻,都是全数被他的血液所吞没,而他的肉身,也是在这刹那之间,苦瘦下来,一枚一枚黯淡无光的鳞片,紧贴在他的骨骸之上,片刻之后,周遭的生机聚拢过来,这枯瘦的肉身复又鼓胀起来,片刻之后,这鼓胀的肉身,再枯瘦下去,如是循环不休。
而太攀此时,也已经顾忌不到他肉身上的变化,他的意识,已经是彻底的溶解到了他自己的血液当中。
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血液当中所包含着的一切……
在这血液当中,太攀最先察觉到的,赫然是自己的一生,准确来说,是他截止到现在为止的一切的经历。
从破壳之际,就经历过的单调无比,也刺激无比的猎食于被猎食,狩猎以及逃跑,往复循环。
然后,就是那一株洗身草,以及那一声暴戾无比的鹰啼。
在之后的,就是他在小南山中的种种,从小南山到那县城,再从县城到那支歧山,然后在支歧山中的种种经历,再度以这种方式,重现在他的眼前。
除此之外,这血液当中,还包含了无数的东西。
有他杀戮猎食之后留下的印记。
有被风吹雨打之后的霜痕。
也有时光轮转之后的烙印。
还有,那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呢喃,嘶吼,还有莫名其妙的刀光剑影……
以及更重要的,不知起源于何处的,苍凉无比而又古老无比的气机。
“莫非,这就是血脉?”感受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