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加防范就是。”
无名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眯缝起双眼,老谋深算道,“说不定日后,我们能在这事上大作文章。”
杨尚书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但身为下属,夸就是了,“尊者英明。”
……
无名在杨尚书府上用了午膳,又在京中最繁华的长街逛了几个时辰,日落西山时,才回到了他在京中的落脚地之一。
这是一座位于富人区的宅子,构造简单大气,大开大合,处处敞亮。
无名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入,一路向着前厅走去,走到半路,一行手端各种衣饰的婢女迎面过来。
无名眼神一凛,瞬时发现了异常,停下脚步。
走在最前头、领着一众婢女的人,是一个老嬷嬷,她最先看到无名,神色惊讶,急忙行礼,“老奴见过大人!”
无名视线扫过婢女手上的衣物,看得出是为年轻男子准备,心中已有猜测,威严问道,“宅子里谁来了?”
“回大人,是无隐公子和白公子。”
无名本一脸平静,因为他猜的人正是无隐,可后三个字入耳,他脸色瞬变!
白公子?百里念!他不在边境好好驻守,竟然瞒着她私自来京?想造反不成!
“他们两个人在哪儿!”
“广瀚院。”
无名得知百里念所在,猛地一甩袖,大步离开。
……
无名轻车熟路走进广瀚院,还未走到房门前,就听见房中传来一阵打斗的声响,无隐媚入骨髓的调戏声同时传了出来,“小百里,你别害羞啊!大家都是男人……”
“哐——”
“在浴池一起洗有什么好避讳!”
“砰——”
“诶呦,我的鼻子!该不会你不自信吧!”
“咚——”
“快来人啊,有人残杀手足了!”
“轰——”
“啊啊啊——”
伴随着无隐冲突云霄的嚎叫声,他整个人穿透门窗,嗖地被打了出来,如一支离弦之箭,擦过无名的眼前,最终轰进了院墙中。
无名看过去一眼,就见他全身只有一块遮羞布,身后冲着人,身前跟院墙亲密接触。
百里念穿上了换下来的衣袍,戴着金麒麟面具,跨过门槛,走了出来,原本打算将无隐赶走,却没想到看见了杵在院中央的无名。
百里念一愣,同时一丝心虚冒出来,面上却沉稳冷静,带着经过战场洗礼的铁血杀伐,一步一步走过去,谦逊见礼,“师父。”
“什么?师父!?”
嵌进墙中的无隐突然复活,惊叫了一声,然后将脸从石砾中拔出来,回头一看,就见果真是无名。
他脸上挂着鼻血和几处伤口,却笑地狗腿,小心翼翼道,“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无名分别看了无隐和百里念一眼,冷着脸哼了一声,“收拾好自己,一起来前厅见我!”
……
前厅,无名坐在主位上喝茶,一身冷意,一言未发。
无隐和百里念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异常老实。
过了一会儿,无名的茶见底,抬头看向两人,厉色道,“你们两个谁先说?”
他话音未落,无隐已经抢答,“师父,我先!”
无名许可后,无隐立即道,“我在附近见了个旧友,看天色已晚,想起这里的宅子,就打算来过夜,没想到空宅子不空,阿念竟然在!我见他一个人太寂寞了,便想陪陪他,结果他不仅不领情,还丧心病狂地要打死我!师父,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来评评理!”
百里念受不了他的装腔作势,转头看着他,阴恻恻开口,“再说一句,真把你打死!”
无隐目露惊恐,好像一个要被怎样怎样的弱女子,求救般地看向无名,委屈控诉,“师父,你看看他……”
“够了!你给本尊滚出去!”
无隐说话的嘴还张着,就猛然听到无名的训斥,下一瞬,他蹭地离开了,比风还快!
快到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就为了被无名骂走,才故意矫揉造作!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无名和百里念两个人。
面对百里念,无名的态度好了许多,“念儿,坐下罢。”
“谢师父。”
百里念坐下后,斟酌片刻,才开口道,“非衣尊者留在我身边的人,都撤走了,甚至于那一支奇兵。”
无名闻言,双眼蓦然一缩,他脸色黑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怎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而且,他至今重伤,口不能言,浑身动不了,也不可能下令做任何更改!”
百里念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一向对我赞赏有加的萧衣,这次口风很严,只说他也无能为力。”
他口中的萧衣正是裴潇。
无名皱起眉,“或许是裴家介入了。”
百里念颔首,轻描淡写道,“师父不必担忧,裴家的助力只是如虎添翼的东西,如今没有了,也无所谓——我为将,战之必胜!”
他语调低平,却铿锵有力,气势十足,霸气无双。
无名目露赞赏,满怀欣慰,目光落在他常年戴着的面具上,放轻了声音,“摘下罢,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百里念抬手将面具摘下,露出自己的脸来,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一双明红的异眸尤为出彩,仿佛沉淀了鲜血白骨,阴戾骇人。
他的气质跟迟聿有几分像,但犹不及。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