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纵马来到古献面前,关心了一句,“方才的震天雷怎么回事?献公子可有受伤?”
古献简短回道,“无事……暗中之人并非想要我的命,而是要我发现此处有火器。”
“看来是刻意为之,不排除陷害的可能。”
“一切等查清才有定论。”
“那个叫杜什么的……”
南泽有意提醒,一来知道古献很快就会想到从他着手查,毕竟,如果是陷害,跟王老八有仇的杜之时,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二来,他在减轻自己的嫌疑。
古献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良久沉默。
南泽又待了片刻,意欲离去,“献公子,本公子喝多了酒,又吹了夜风,头痛难忍……先找个地方歇息一阵。”
王老八被古献盯着走不了,但南泽这个旁观者,却可以自由来去。
“南公子随意。”
古献口吻淡漠,注意力全在搜山上。
南泽双腿一夹马腹,正要离开,目光扫过远处,视线尽头出现一人一骑,正火速朝这边而来。
南泽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直觉那人是为一件大事而来,没有急着离开,笑看向古献,“献公子,有人来了。”
……
来人穿着荒月巡城防军的服饰,下马后,朝古献单膝跪地,急声回禀道,“公子,绮罗园奴隶暴动,园内大管事石正兴亲自带人镇压,丧命了!”
南泽心神一凛,旁边跪在地上的王老八险些晕厥!
如今的情况,很明显,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而他们又毫无防备,只怕要阴沟里翻船了!
“……公子,还有,绮罗园发现地下兵器厂。”
古献眼底晃过一丝波动。
王老八到底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抓住时机,急切地向古献道,“献公子,绮罗园是杜之时的产业!”
他话说得点到即止,相信古献一定会怀疑到——杜之时借绮罗园做掩护私造兵器,然后不知被什么人发现了,他想临死也拉个垫背的,所以谋划了今夜矿山发生的事情,意图栽赃陷害在他这个仇人身上!
王老八极力将他从私造兵器的浑水中洗脱出来,保住他自己是上策,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能经营起一个据点,就能再造另一个!
比起这里出现的震天雷,自然是绮罗园的事更大,古献一个人分身乏术,不能兼顾,于是想拜托南泽在此盯着,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南泽低喝一声,已经骑着马冲了出去,笑声随风传来,“本公子要去绮罗园瞧热闹!献公子,回见!”
王老八见南泽要过去了,晦暗浑浊的眼中出现亮光,抬起头面对古献时,表现出一副委屈又愤怒的样子,“献公子,杜之时是乱臣贼子,居心叵测啊!他私造兵器,一定有惊天阴谋!”
就在此时,古献的一个心腹搜山回来,沉声道,“公子,没有搜到任何火器,也没发现可疑的人。”
王老八微松口气,今夜炸响的震天雷不过一批货中的几个,剩下的早被他手底下的人藏在矿山隐秘之处,如古献这般浅层的寻找,绝对找不到。
古献留下一个红骷髅带着些人,盯着王老八,而后,亲自前往绮罗园。
眼下的情况,对王老八来说,此处矿山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负责藏匿震天雷的心腹,朝王老八靠过来,眼神交流中,告知他这批货很安全。
此时此刻的王老八和其心腹,万万想不到,他们自以为安全的震天雷,已经被迟聿的人转移了。
迟聿刻意将古涛的势力牵扯进来,为的就是分散王老八的注意力,并借古涛和古献之手牵制住他的行动,方便自己的人行事。
今夜,绮罗园发生的混乱,也是迟聿所为。
……
南泽和古献到达绮罗园外时,火光冲天,里外皆是人,地面血流成河。
人数庞大的奴隶发了疯般,拿起趁手、不趁手的武器,一人倒下,一人紧跟冲上去,前赴后继,视死如归,以血肉之躯铸成人墙,从暗无天日的地狱深处,推进到绮罗园出入口前。
镇压他们的只是巡城防军,而不见绮罗园日常值守的侍卫,更不见园中大小管事。
由此,足见异常。
南泽双拳捏紧,眼中黑雾翻滚,心中冷笑,连石正兴都被做掉了,绮罗园的其他人手要么逃走,要么必死无疑,这些奴隶凭借勇猛不怕死,能与防军抗衡,却绝不可能灭掉绮罗园精锐!
一定有第三方人。
南泽思绪翻转,几乎是瞬间,便锁定了迟聿,荒月城有此等本事的人,也只有他了!
南泽豁然开朗,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他、王老八都太相信兵器据点的隐秘,所以意外最初发生时,只认为是意外,错过了最佳反击、防守的时机!
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其实至今都不敢相信迟聿的手竟然早伸进了绮罗园,而慕子今丝毫没有发觉!
南泽紧紧攥住缰绳,手指关节泛白,心里有一团炙热的火在烧,脸上要笑不笑,咬牙切齿暗骂,好一个迟聿!
难怪素日肆意妄为,弑杀轻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原来实力雄厚,手段通天!
本以为对他已足够正视,却不想还是小瞧了他!
古献眼中映着火海地狱,沉声问道,“调派人手了?何时到?”
“回公子,不出半炷香。”
“里面的匠人?”
“没见出来。”
南泽忽然插话,眼神犀利如刀,“确定里面有匠人在,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