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明日有生死劫啊。”
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咧开了嘴笑呵呵说道,生怕人不知道他那一口大黄牙。
“去你的,别咒我啊。”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颓废青年摇了摇头,懒得和这乞丐计较。
“这个给你,记得,别丢掉啊,可保你一命。”
乞丐塞到青年手里一张黄符,转身溜进了漆黑的巷子。
青年眉头皱起,仔细瞧了瞧黄符上的字迹,竟有些心悸,想了想,最终没有扔,而是装进了口袋。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这件事,因为他自己有数不尽的麻烦纠缠着,震动个不停的手机让他几乎崩溃。
当青年走远后,乞丐又返了回来,盯着青年的背影,嘿嘿笑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次日。
“艹尼玛的,老子已经催了你几天了?到底还不还钱!!留着给你爸妈买棺材板是吧?”
一大早上,还迷迷糊糊的杨和拿过震动的手机,点下接听键,就被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给震晕了。
杨和皱起眉头,满是苦涩,但还是不甘地吼了一句:“艹尼玛!!!”
说完挂掉电话,直接关机扔在一边。
钱,钱可以让人身在天堂,也可以让人沦陷地狱。
杨和重重叹了口气,网贷逾期已经有六天了,而且全是那种七天的黑网贷,利息高得吓人,1000块到手700,一星期后却要还款1000,而杨和总共借了五十多家平台,数额加起来高达十多万元。
和很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过度消费的年轻人不同的是,杨和,是为了救他的妹妹。
胡乱穿上衣服,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杨和走到门前,猛地把门拉开,一个人猛地撞到了他的怀里,顿时惊叫了一声。
杨和急忙将这人扶住,脸上表情古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
“又催你账了?哼,不是我说你,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男人,干个不赚钱的快递员也就罢了,连救你那病鬼妹妹也是去借高利贷,真不知道我女儿当初怎么看上的你!”
语调满是轻蔑,更有几分阴阳怪气。
说话的中年女人整了整她价格不菲的衣裳,丝毫没有偷听被发现的尴尬,反而是浓浓的厌恶之色,仿佛嫌杨和碰到了她的衣服。
听到中年女人毫不客气的奚落,特别是对妹妹的侮辱,让杨和的眼中满是怒火,攥紧拳头低吼了一声:“我妹妹不是病鬼!”
“呦呵,怎么着,还想打我?”
中年女人嗤笑一声,直接扭着屁股走开,坐在了不远处的餐桌上,好整以暇的说着:“今天只做了我自己的早饭,想吃自己想辙去!”
杨和满腹憋屈,作为一个上门女婿,还是欣荣市副市长陶声源的女婿,他是很多人羡慕的存在,每次同学会都会有同学求他帮忙,可杨和清楚,在这个家里,自己是地位最低下的人,甚至不如保姆。
或者说,完全就是多余的一个人。
结婚三年,杨和受尽了冷眼和嘲讽,陶家人有事没事就拿他取笑,肆意支使,就连陶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些亲戚都敢说他几句。
而对他羞辱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一位,岳母陈艳秋,身居市人民医院外科主任一职。
陈艳秋从他和妻子陶欣冉结婚那时起就极力反对,后来是妻子说服了父亲,在父亲的劝导下,陈艳秋才勉强答应下来。
杨和的身世很悲惨,父亲在他小时候病逝,母亲两年后发疯走失,只留他一人拉扯着妹妹艰难长大,那时,他才十一岁。
经历过这一切的杨和性子里很坚韧,但在无休无止的欺辱中他也渐渐憋闷绝望,杨和不是一个受虐狂,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所以才强撑在这个家,但妻子在家时尚且能帮他挡一挡,自从妻子出国接受培训后,陶家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女儿昨晚都和你说了吧?离婚吧,你还赖在这个家干嘛呢,这样吧,我也大方点,如果你同意离婚,等我女儿这一两天回来乖乖和她办了手续,我就帮你把那些高利网贷还掉,怎么样?”
陈艳秋咬了一口蒸蛋,然后斜睨着站在原地的杨和,用怜悯的语气说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杨和的眼眶中闪烁着泪花,是的,昨天晚上,妻子发短信和他要求离婚,内容简单到只有离婚两个字,而他再打电话时,对方已经关机。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不对了。
从半年前开始,他就不断听到关于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在国外出双入对的传闻,只是不愿意相信,妻子在电话中也从来不多说什么,试探着问时,只会有一句冷冷的话,没有。
杨和察觉到妻子对他的态度变了,但仍然抱有幻想,直到昨晚,临近破碎的心彻底崩溃!
也许,自己是时候离开这个家了,这三年,仿佛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杨和笑了起来,很苦,他沉沉的说了一句。
“我不需要施舍。”
然后,直接走出了家门。
不是他看自己的尊严胜过妹妹的病,而是他明白,就算自己求了对方,也不会获得帮助,只会是更变本加厉的嘲讽。
陈艳秋看着这一幕,眉头皱起,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居然还装有骨气,我看你怎么死。”
说着,她的眸光中闪动着神秘而可怕的光。
此时,杨和走出了楼门,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想给妹妹的同学打电话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