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那名剑修看也不看一眼“小小金丹”,只是落在了一条大河河面上,脚下河水孕育出来的一条条细微灵气,瞬间崩碎。
又有一位金丹修士壮着胆子掠出山头,遥遥跟在那剑修身后数十里外,小心翼翼地聚拢四散灵气,尽量放回河水中,帮着梳理、稳固水运脉络。
一旬过后,剑修与桐叶洲那些焦头烂额的地仙修士之间,还算相安无事,各做各的。
又一旬后,宗门放开禁令,开始有一些金丹之下的中五境修士,偷偷摸摸来到那名剑修附近,隔着三五十里路程不等,心情各异,极其复杂。
再一旬,就连许多下五境的年轻修士,都开始跑来凑热闹,“瞻仰”此人。
而那名名为“左右”的剑修,除了偶尔望向祖师山山巅一眼,从来不理睬那些桐叶宗修士。
大寒过后,距离新年就不远了。
山下市井有俗语,年关难过年年过。
已经在一洲耀武扬威无数年的桐叶宗子弟,才知道原来自家师门也会有难关。
随后有一天,桐叶宗处心积虑设置了一场伏杀,动用了两位玉璞境修士和将近十位地仙。
左右一剑破之。
然后改变路线,又去了趟祖师山附近,将一座原本应该是赠送给某位未来玉璞境修士、作为神仙府邸的封禁山峰,从山头到山脚,一剑劈开,劈出了一道巨大峡谷。
潇洒远去。
此后继续堵人门口挖墙脚。
闹出这么天大的动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桐叶洲宗字头山门和元婴地仙都早已知晓,只是书院没有出面阻拦,就没谁敢来触霉头看好戏。
除了一个人。
玉圭宗的玉璞境修士姜尚真,本命物是一片柳叶的那个姜氏家主。
此人先与左右正儿八经鞠躬道了一声歉后,板着脸看了半天,然后蓦然发出了震天响的笑声。
赶来北方和返回南方的时候,两次御风远游,故意极慢,大摇大摆,两只袖子甩得飞起。
结果差点被左右一剑劈成两半。
只是狼狈逃遁的时候,姜尚真仍是笑声快意至极。
有一天,有个少女怯生生站在远处,颤声询问道:“你为何要无缘无故破坏我师门气运?”
左右在桐叶宗如今算是混熟了,一些个桐叶宗子弟自以为他听不见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左右想了想后,回答道:“这么个败家子,怎么就是中兴之祖了,我看是灭门之祖,所以你当初不该把杜懋生下来的。”
清秀少女满脸羞愤。
陪着少女一起来此的少年,同样是桐叶宗未来千年鼎盛的希望所在,比起软糯的同龄人,少年的性子锋芒毕露,背负着一把老祖杜懋亲自赐下的长剑,满眼恨意,“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剑下!”
左右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入乡随俗了。”
伤势尚未完全痊愈的桐叶宗宗主,紫袍剑修从天而降,拦在那对少年少女身前,将他们护在身后,竟是向左右道歉道:“童言无忌,恳请剑仙别放在心上。”
左右盘腿坐在一座山峰悬崖外,说道:“听说你们桐叶宗,一直喜欢一言不合就丢飞剑砸法宝,打不过了就自报名号,回了山头再与长辈叫苦几声,最后哗啦啦下山砍人去了。是不是这个样子?”
紫袍剑修苦笑无言。
左右笑道:“是不是在心里说‘是又如何?’”
紫袍剑修脸色大变,一巴掌狠狠打在少年脸上,怒道:“跪地磕头,向剑仙认错!磕到剑仙满意为止!”
少年嘴角渗出血丝,“死也不磕头!”
左右微笑道:“对于这些眼高于顶的先天剑胚,我实在是没兴趣教他们做人讲理了。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这个当长辈的,再吃我一剑好了。”
紫袍剑修被一剑刺穿腹部,又一次将身后山峰撞穿,惨然坠地。
至于其中是不是故意压制境界,任由左右一剑平息怒火,就只有天知地知两人知了。
左右望向那个少年,“不再撂句狠话?说不定杜懋会出来保你的。”
少年脸色惨白。
左右道:“不说你会死的,说了狠话,说不定还会有人帮你挡下一剑。这个时候你怎么选择?”
背剑少年天人交战。
少女突然站在少年身前,伤心欲绝,哭喊道:“你别再逼他了,他的剑心会碎的!你这么厉害,为何要跟他一般见识?!”
左右笑道:“问你儿子去。”
少女哭得视线模糊起来。
只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左右站起身,“先前不愿磕头,是为了面子,卖个乖给某些宗门长辈看,想着讨要一个好印象,现在死则死矣都不敢说,是因为真正惜命。你这种先天剑胚啊。”
左右望向北方,自嘲道:“怎么回到了这人世间,才开始发现小师弟的好呢。”
一次机缘之下,左右得到了那把佩剑后,小齐曾笑言,偶得三尺剑,跨海斩长鲸,收鞘挂壁上,犹有铮铮鸣。
后来左右离开中土神洲,远离人间,在海上远游,就一直没有再读书了。
左右对少女说道:“不提杜懋,以及与你与杜懋的前缘,只说这次登门拜访,确是连累了你沦为笑谈,是我有错在先,你可以提一个合理要求。”
少女抹了把眼泪,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左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