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沧海出身于文官世家,本是清绝城中一小小书生。在他十七岁之前,除了小时候偶遇神仙打架那一事,便再也无缘见识玄门的光怪陆离了。
因此玄门有多大,有多广,有多千奇百怪,于他是想象不出来的。
但是现在,他目睹了一幕开天辟地的游离地狱景象!
上古时期,一场大灾难在无间地狱里爆发了,游离地狱从中分化出来,载着十万恶鬼冲破时空壁垒,来到了人间。
那种撼人心魄的强悍与血腥狠狠地冲击着这名书生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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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松再三求见师尊,终于觅得了一个机会。暮行天问在中央门观测天象之时,允许他进见。
“徒儿空松拜见师尊!”他跪地向师尊行了一个大礼。
暮行天问放下手中书卷,道:“起来吧。你有什么事如此着急?此事不能报予二师兄吗?”
空松起身,歉意地道:“徒儿扰了师尊请降罪!但恐怕此事还是徒儿亲自禀告师尊的好……事情有些离奇,令徒儿寝食难安,还请师尊教导。”
暮行天问对这名外门弟子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梁咏怀南门的,让他但说无妨。
空松在讲述之前,从怀中掏出一枚银月神玉扳指,呈给了师尊。
暮行天问接过,端详着,指尖有些微微颤抖。仿佛许多往事涌上心头,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他看了空松一眼,后者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垂手而立。
“这枚扳指你从何得来?”暮行天问问道。
“回禀师尊,徒儿护送梵……四师兄的时候,在瘴气林中捡到的。”
“谁掉的?”暮行天问对瘴气林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梵沧海来到天门,一系列入门仪式让他忙到了现在。而梁咏怀又不在身边,因此,他尚未过问此事。
空松道:“徒儿也不知谁掉的,当时徒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在草丛中捡到这枚扳指。徒儿觉得好生眼熟,就拿回来给师尊过目了。”
暮行天问摩挲着那枚扳指,道:“你下去吧,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空松似乎没想到如此快速,呆愣片刻,赶紧道:“徒儿遵命,徒儿告退。”
被玄鸟从天上的中央门送下来时,空松还心不在焉的,这次进见师尊有些意想不到,他连瘴气林中的细节都没机会跟师尊谈起。
师尊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他原本想借此机会,由自己将护送梵沧海的过程说出,可表明自己身不由已,全都是君无殇和陆陶然出的馊主意,他们二人看不得梵沧海好。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师尊不知何意,拿到那枚扳指他想到了什么呢?空松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飞升上了天界的前大师兄扳指掉落在森林里,能说明什么问题呢?空松也没亲眼看到扳指从谁身上掉落。当时林中就他们外门弟子三人,梵沧海和端木昱儿,青朝与犬妖合二为一了。他们与前大师兄有什么关系么?
“二师兄,你可回来了!无殇好生挂念呀……”君无殇那妖娆的嗓音钻进耳朵里来,空松就看到了二师兄飘然而至。
君无殇在二师兄面前,是极尽的温柔,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梁咏怀有些疲惫之意,不大搭理身边的黄鹂鸟。君无殇发现空松在这里,眼里露出几丝狐疑神色。
空松一揖道:“见过二师兄。”
梁咏怀看了他一眼,抬头望向天上的中央门,问道:“师尊在上面吗?”
“在的。”
梁咏怀向一旁打瞌睡的玄鸟走去,却被君无殇挽住了手臂,他回头露出少有的厌烦之色。
君无殇只好识趣地松开了手,茫茫然地看他飞上去踢了一记那只玄鸟,玄鸟从梦中惊醒,张开双翼警醒地盯着他,发出不满的咕咕声。
两人目送二师兄向中央门飞去,君无殇这才问空松:“你找师尊做什么?”
空松道:“空松给师尊汇报东门的情况。”
“真的吗?”
“这还有假?”
君无殇冷哼了一声:“你最好把嘴巴掩实一点,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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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咏怀将守门的童子晾在了一边,强行冲上占星台,看到了暮行天问,这才将气焰收敛了起来,恭敬地一揖:“咏怀见过师尊。”
那童子满脸委屈:“他硬要闯进来……”
暮行天问让童子下去,倒是认认真真地看了梁咏怀好一会,方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了?难得下山,这回喝够了没?”
梁咏怀倒是一点醉意也无,在见到师尊之前还满肚子火气,这会却嬉皮笑脸起来:“师尊不在,酒淡如水。因此,徒儿给师尊带回了一坛好酒!”说着从广袖中掏出如意乾坤袋,心念一动,手中华光流转,多了一坛醉刘伶。
“师尊可否赏脸与徒儿喝上一杯呢?”
暮行天问没理他那轻佻的语气,却发现了什么似的:“你脸上怎么回事?”遂用食指轻点他下巴,看到脸颊下方一抹擦伤。
“咏怀……让为师说你什么好呢?作为镇灵大将,你与外人争执……”暮行天问显然深知这个弟子为人,就是个不怕事大的狂妄心性,让他下山,指不定早已闹出什么事来。
师尊话到一半,梁咏怀毫无预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笑道:“多谢师尊关心,只是一点擦伤……”他目光灼灼地看过去,脸带浅浅笑意,很快就被手上的刺痛感驱散了。电花无情地闪动着,不得不松开了手。
师尊的语气严厉起来: